第一剑斩断阵旗,第二剑洞穿三名小妖,剩下三剑呈品字形封锁退路。何太叔的身影在火光中时隐时现,每一剑挥出都带起一蓬血雨。
一个时辰后,当最后一名狼妖捂着咽喉倒下时,整个关卡已化作一片焦土。
何太叔从残垣断壁间缓步走出,青色道袍上竟未沾半点血渍。他取出灵纸,看着代表此处的标记缓缓变灰,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第三处了...他轻声自语,袖中飞剑应声而出。正当他准备御剑离去时,突然心头警兆大作。
高空云层中,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铁羽雷鹫,翼展足有三丈,锐利的爪子上缠绕着紫色电光。
桀——
刺耳的鸣叫声中,雷鹫的利爪直取何太叔天灵盖。千钧一发之际,土黄色的土恒剑横空出世,与利爪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何太叔身形急坠百丈,道袍在疾风中猎猎作响。
不对劲...
何太叔在坠落中掐诀稳住身形,眉头紧锁。他每次行动前都会用龟息术潜伏数日,确保万无一失才出手。更可疑的是,这雷鹫明显是专门在此守株待兔。
正当他思索间,第二只雷鹫突然从云层中杀出。
这只体型更大,羽翼扇动间带起阵阵腥风。何太叔仓促举剑相迎,却被一翅膀拍得倒飞出去。土恒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上竟出现细微裂痕。
何太叔重重砸进一处沼泽洼地,泥水四溅。两只雷鹫在天空盘旋,发出胜利般的嘶鸣。
浑浊的泥浆中,何太叔擦去嘴角血迹,眼神愈发冰冷——这次袭击,恐怕远非偶然。
他身形刚冲出泥潭,神识便敏锐地捕捉到四周潜伏的杀机——六道筑基期妖修的气息如同毒蛇般将他牢牢锁定。
嘶...人族的小老鼠。
为首的青鳞蛇妖吐着猩红的信子,竖瞳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为了引你现身,我们可是牺牲了整整一个关卡的儿郎。它手中淬毒的骨鞭在空气中划出幽绿的轨迹。
何太叔环视四周:
左侧是手持双刀的豹头女妖,筑基初期;
右侧站着鹰面人身的弓箭手,筑基初期;
后方还有三头狼妖结成的战阵;
头顶两只雷鹫盘旋封锁退路。
六个筑基期...
他冷笑一声,袖中五柄本命飞剑同时出鞘,在空中结成五行剑阵。金、赤、黄、蓝、棕五色剑光交织成网,凌厉的剑气将方圆十丈内的芦苇齐根斩断。
众妖修脸色骤变。蛇妖首领的鳞片瞬间竖起:五行剑诀?!你是青元山...话未说完,何太叔已抢先出手。
剑行阵,起!
五剑骤然分化,化作二十五道虚实相间的剑影。首当其冲的豹妖惨叫一声,左臂齐肩而断。鹰面弓手急忙振翅升空,却见三道黑色剑光如影随形追袭而来。
结阵!别被他逐个击破!
蛇妖怒吼着甩出骨鞭,毒雾瞬间弥漫全场。三头狼妖趁机组成三角战阵,妖力联结成血色屏障。
何太叔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方才坠落时已受内伤,此刻强催剑阵更是雪上加霜。但他眼神反而愈发锐利,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中央的土恒剑上。
五行逆转,土剑为尊!
土恒剑骤然膨胀,化作一柄三丈巨剑轰然劈下。狼妖们的血色屏障如蛋壳般碎裂,其中一头当场被劈成两半。剩余妖族惊骇欲绝,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强弩之末的人族修士竟还有如此杀招。
蛇妖首领的竖瞳缩成细线:不要怕!他撑不了多久!
说着突然从口中喷出一颗碧绿妖丹,毒雾瞬间浓烈十倍。这正是生死相搏的架势——今日,必有一方要葬身在这片沼泽之中。
连续五昼夜的生死搏杀,将这片沼泽彻底改变了模样。
当第六日的晨光穿透硝烟,只见方圆十里的洼地已化作一个巨大的天坑,坑底积着浑浊的血水,两具妖尸漂浮其中——青鳞蛇妖被拦腰斩断,铁羽雷鹫的翅膀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四周焦土上,另外三具妖族尸体保持着战斗最后的姿态:豹妖的利爪深深插进岩壁,狼妖的獠牙咬着一截断裂的铁棍,鹰面弓手的羽箭散落如林。
何太叔背靠着一块被剑气削去半截的玄武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他身上的寒蛟甲早已支离破碎,露出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最致命的是左腹那个被蛇妖尾刺贯穿的血洞,此刻仍在渗出黑血。
咳咳...
他颤抖着取出剑匣,五柄本命飞剑发出哀鸣般的震颤陆续归鞘。
原本流光溢彩的剑身此刻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尤其是主攻的土恒剑,剑脊处几乎断裂。何太叔忍着剧痛将五把本命飞剑,收入匣中温养,顿时匣内腾起氤氲灵雾。
远处天际已隐约传来破空之声。何太叔咬牙撕开最后一张高阶匿形符,符纸燃烧时产生的青烟将他周身包裹。
随着一道土黄色灵光闪过,他的身形渐渐沉入地底,只在岩石上留下一滩渐渐凝固的血迹。
约莫一刻钟后,一袭青衫的狐妖书生踏着玉简飘然而至。他狐耳微动,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战斗痕迹:
被五行剑气犁出沟壑的岩壁。
毒雾腐蚀成蜂窝状的地面。
插满羽箭的枯树上残留的剑意。
有意思...
狐妖书生用折扇掩住尖吻,能在我族六名好手围攻下反杀,此人至少是筑基后期剑修。
他突然用扇尖挑起一块染血的甲片,传令下去,重点搜查西北三百里内的隐蔽洞府——他伤得走不远。
随行的狼妖侍卫低声道:大人,要不要放出嗅血犬?
蠢货!
狐妖书生一扇子敲在狼妖头上,这等剑修就算重伤,杀几条狗也不过弹指间。他眯起琥珀色的眼睛,去把血妖探子调来,他们最擅长追踪。
远处的地脉深处,何太叔的土遁突然一顿——他感知到一股神识扫过地底。
冷汗混着血水浸透内衫,他不得不转向更危险的地火脉方向。腰间的灵纸突然发烫,上面剩余的任务标记正在一个接一个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