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这是……”张宗元惊恐地看着父亲,他意识到,父亲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怕了?”张俊冷冷地看着他,“成大事者,岂能无胆!官家现在是如日中天,咱们惹不起,但皇帝,也是会犯错的。,只要他犯一次错,只要朝局有一次大的动荡,就是咱们的机会!”
张俊重新转过身,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声音里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
“兵权,没了,可以再拿回来,只要人在,只要关系网还在,我张俊,就永远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去吧,让你母亲准备一份厚礼,明日一早,替我送到韩府,就说恭贺韩侯爷高升枢密副使,姿态,要做足了。”
“是……孩儿遵命。”张宗元躬身退下。
......
靖国公府。
岳飞回到府中时,夜已三更。
妻子李娃一直没有睡,在灯下为他温着一壶热茶。
“夫君,回来了。”看到岳飞,她迎了上去,帮他解下披风。
“嗯。”岳飞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清亮。
他没有像韩世忠那样暴躁,也没有像张俊那样深沉,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平静。
“都安排好了?”李娃问道。
她清楚丈夫今夜入宫,必然会有一个结果。
“都安排好了。”岳飞在桌边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暖意顺着喉咙,流遍全身,“陛下……是个好皇帝。”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评价。
“他给了我无上的荣耀,也给了我一个最体面的台阶,枢密使……呵呵,武官之首,听着风光,但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亲自统领我那些兄弟们,上阵杀敌了。”
岳飞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怅惘。
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毕生的理想,就是驰骋疆场,为国尽忠。
让他离开军队,就像让雄鹰折断翅膀。
但岳飞清楚 ,官家这是对的,天下已定,将帅久握重兵,必成祸患,自己绝不能成为国家的祸患。”
看着妻子,岳飞认真地说道:“从明天起,我就只是大宋的枢密使岳飞了,我会尽我所能,为陛下谋划军国大政,为我大宋,训练出更多能征善战的军队,至于上阵杀敌的事情……就交给云儿他们这些年轻人吧。”
李娃静静地听着,伸手握住了丈夫那双因常年握持兵器而布满老茧的大手。
“夫君征战半生,也该歇歇了,家里还有霖儿、银瓶他们,也需要你的教导。以后,你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他们,也陪陪我了。”
岳飞看着妻子温柔的眼眸,心中那最后一丝失落,也渐渐消散。
是啊,交出了兵权,失去了一个将军的战场;
但也重新找回了,一个丈夫和父亲的家庭。
窗外,寒星闪烁。
这一夜,有人失落,有人庆幸,有人释然。
但当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时,所有人都将换上一副新的面孔,走进新的官职,开始新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