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安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被取血后,体内残留的、属于渺落的浊息侵蚀就加深一分,它们像跗骨之蛆,缓慢地蚕食着她的灵台清明,试图将她的本源彻底同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穗安开始将自身本源封印起来,留下内里逐渐渐趋枯竭的假象。
效果立竿见影。
渺落很快发现,穗安的血液效力大不如前。以往只需少量便能压制下去的狂躁,如今即便汲取更多,也如同石沉大海,收效甚微。
更让她心惊的是,穗安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气息也微弱下去,仿佛一株正在失去水分的植物。
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索取。
看着穗安日渐虚弱的模样,渺落感到恐慌,她不能失去这唯一的解药。
“你感觉如何?”渺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她伸手探向穗安的灵脉,感受到那看似平和实则内里空虚的脉象,眉头紧紧蹙起。
穗安靠在软枕上,眼神带着疲惫与依赖,轻轻摇头:“不知为何,近来总觉得精神不济,让姐姐担心了。”
渺落沉默了。
自那以后,渺落的行动发生了转变。
她不再急切地索取血液,反而开始疯狂地为穗安搜寻各种天材地宝、灵药仙草。
无论是抢夺来的,还是交易得到的,但凡听说对滋养神魂、补益本源有益的,她都会想方设法弄来。
“把这个吃了。”她将一枚蕴含着精纯灵力的朱果递到穗安唇边,语气依旧带着命令,动作却缓和了许多。
同时,她开始引导穗安修炼。
穗安顺从地接受着一切,服用灵药,认真“修炼”。
在渺落看不见的识海深处,她正利用这些源源不断的外部资源,以及渺落亲自教导的、对此界力量规则的领悟,悄无声息地加固着封印,并真正地锤炼着属于自己的力量。
随着渺落的势力越来越大,她能提供给穗安的东西也愈发奢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衣饰华美,明珠璀璨,将这座宫殿装点得奢靡。
穗安感觉到虽然有被吃掉的风险,但这样的米虫日子还是有些美滋滋的。
时光荏苒,渺落就这样“照顾”了穗安近万年。
穗安的本源又全部回来了,净化之力更甚,她快渡上神劫了,九道天雷三十六道荒火,动静很大,瞒不住的。
直到有一次,渺落归来时伤势极重,浑身浴血,气息萎靡,连周身的浊息都变得紊乱不堪,眼中猩红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看着这样的渺落,穗安知道,时机到了。
她主动走上前,伸出手腕,用指尖划破皮肤,殷红的血珠瞬间沁出。她将手腕递到渺落唇边,眼神纯净而坚定,带着一种献祭般的顺从,轻声说:
“姐姐,喝吧。我一直都知道的……没关系的,我愿意。”
渺落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取用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抬起眼,那双眸子死死盯住穗安,里面翻涌着震惊、探究,以及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被打乱了计划的愠怒。
她审视着穗安,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或恐惧。
空气凝固了半晌。
最终,渺落眼中的风暴缓缓平息,她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