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伊甸与爱莉希雅的“清算”,最终还是在临近失控的边缘被强行刹住了车。
倒不是她们心慈手软,而是看着钟离末那即便在情动时也难掩倦怠、眼尾泛红气息不稳的模样,终究是心疼压过了醋意。
毕竟,前两日那般不管不顾的“惩罚”才刚过去,他的身体远未恢复到能承受新一轮激烈征伐的状态。
于是,两位虽然心头醋火未消,却也只得悻悻然地收取了些利息...虽然这利息自然并非字面意义上那般轻描淡写,但足以让钟离末再次疲惫不堪,然后勉强放过了他,两女就这样相拥着入睡,打算让他好好休息。
她们心中也清楚,待到计划成功,崩坏的威胁暂告段落,她们再想如此“理所当然”地独占他,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梅比乌斯那带着探究与占有欲的目光,维尔薇们层出不穷的绑架,还有阿波尼亚那早已扭曲的信仰...
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怕是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伊甸和爱莉希雅便悄然起身。
她们细心为依旧沉睡的钟离末掖好被角,在他额间落下轻吻,随后便匆匆离去。
侵蚀之律者的成长需要密切监控,她们与梅比乌斯、苏等人精心策划的这场戏,必须确保每一个细节都足够逼真,才能骗过逐渐苏醒的律者意识,也骗过作为关键“演员”的雷电芽衣。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钟离末是在一阵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酸软与疲惫中缓缓醒来的。意识如同浸在粘稠的海洋里,挣扎了许久才浮出水面。
他微微动了动身体,立刻引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与无力感,让他不得不放弃起身的打算,只能茫然地睁着那双尚带迷蒙水汽的赤瞳,望着天花板上华丽而模糊的纹路。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边的身影。
灰红交织的身影,不是伊甸,也不是爱莉希雅。
符识不知何时又溜了进来,正安静地坐在昨晚那张椅子上,双手托着腮,赤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当发现他醒来,视线对上时,她似乎微微惊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但很快又转了回来,故作镇定地“哼”了一声。
“你醒了?”
她的语气试图维持着昨日那般的随意,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钟离末眨了眨眼,混沌的思绪清晰了些许。
看着那双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赤瞳,他初时有些惊讶,但随即了然。
他微微撑起还有些绵软的身体,靠在床头,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温和地开口:“小识?这么早...是又有什么想聊的,还是...想念昨天的‘蝶恋海’了?”
他以为她又是像昨天一样,带着某种好奇或对美食的惦记而来。
符识却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飘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与她平日里那副张扬霸道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我见到华了。”她闷闷地说了一句。
“哦?”
钟离末有些意外,随即想到乐土中确实存在着符华的记忆体,“那你们...聊得如何?”
“嘁...跟外面的那个老古董没什么两样!”
符识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语气冲了起来,但很快又低落下去,“硬邦邦的,几句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没意思!”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小了些,带着点扭捏:“就是...路过,顺便...进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这个借口实在拙劣,连她自己说着都有些底气不足。
钟离末看着她这副明明就是想来找他、却又不好意思直说的别扭模样,心中那点因疲惫而产生的滞涩感仿佛被一股暖流化开了。
他哪里还不明白,这孩子哪里是真的想聊什么见闻或馋点心,她分明是...贪恋昨日那份被倾听、被陪伴、被温柔以待的感觉。
就像一只在风雨中漂泊许久、浑身湿透的小兽,偶然找到了一处干燥温暖的避风港,尝过了那份安心,便再也无法忍受之前的孤寂与寒冷,本能地想要再次靠近。
他没有戳穿她笨拙的借口,只是唇边漾开一抹更加柔和的笑意,赤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包容。
“原来是这样。”
他顺着她的话说道,然后轻轻拍了拍床沿,“既然来了,就坐过来些吧。刚好我也醒了,若是小识不嫌弃我还有些精神不济,我们可以...随便聊点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疲惫的沙哑,却异常耐心而温和,全然忘记了昨晚经历过什么。
符识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嘴上还是硬撑着,“谁,谁嫌弃你了!我就是闲着没事而已!”
话虽如此,她还是动作迅速地挪到了床沿边,距离他更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