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语内,异香依旧。
殷娘正弯腰修剪着一盆醉绮罗的枝叶,侧影婀娜。
听到提醒有客到的风铃声,她抬起头,见是宋雪凝,脸上立刻绽开热情笑容。
“宋姑娘?快请进。上次一别,我还以为姑娘对我这小店的香花不感兴趣呢。”她放下花剪,款款迎上。
宋雪凝目光沉静,开门见山:“殷娘掌柜,我今日前来,并非为了买花。”
“哦?”殷娘挑眉,笑容不变,“那姑娘是……?”
“是为了京城里近日闹得人心惶惶的红颜劫。”宋雪凝直视着殷娘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多位闺秀接连毁容,现场皆留有醉绮罗的香气。殷娘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殷娘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惊讶和委屈取代。
她微微睁大眼睛,仿佛听到了极荒谬的指控:“宋姑娘此话何意?莫非是怀疑我?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她拿起手帕,轻轻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殷娘一个弱质女流,在这京城无依无靠,全凭这点手艺和这些花草勉强糊口。醉绮罗虽稀罕,却也并非我独有,不过是香气特别些罢了。那些小姐们遭此厄运,我心中亦是万分同情惋惜,可姑娘怎能将这无妄之灾归咎于我?我一个卖花的,又能有何能耐去害人?更何况是那些高门贵女?”
她言辞恳切,神情无辜。
“有无能耐,掌柜心中自知。我只是想来提醒掌柜,仇恨如同烈火,焚烧他人,亦会反噬自身。若因一己私怨,祸及无辜,纵然一时痛快,终究难逃天道昭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殷娘听着,脸上的委屈渐渐淡去。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柜台上的花瓣,轻声道:“宋姑娘说的话,真是深奥。我一个俗人,听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世间万事,皆有定数。若有人遭难,许是前世孽债,今生报应,又岂是旁人能干预的?”
宋雪凝心知劝说无望,殷娘的心早已被仇恨浸透,坚如铁石。
她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殷娘一眼:“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转身离开胭脂语。风铃在身后清脆作响,仿佛一声无奈的叹息。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宋雪凝去胭脂语时,宋正卿出发去探寻林文远的过往。
他深知,林文远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对其过往讳莫如深,同僚之间更是官官相护,难探虚实。
他并未直接打听林文远的私事,而是迂回曲折,从文人雅集、旧书市场入手,留意那些曾与林文远有旧却又疏远了的边缘人物。
功夫不负有心人。
几经周折,他通过一位经营古籍的字画店老板,得知了一位关键人物。
前任礼部录事,姓周,名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