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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大正逝、裕仁登(1 / 2)

1919年11月10日,夜,彼尔姆城内的枪炮声变得稀疏而零落,仿佛双方都已经流干了血,耗尽了力气。

但寒风卷着雪花,开始更大规模地降临,预示着真正的严冬即将展开它无情的屠戮。

连续四天四夜不间断的血战,使得攻守双方都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白军未能攻入城市的核心行政区,但红军的外围防线已彻底瓦解,残存的兵力被压缩在几个互不相连的城内支撑点上。

兵力锐减到不足满编时的三分之一,军官伤亡尤其惨重。弹药储备几乎耗尽,特别是机枪子弹和手榴弹,许多战士的子弹袋已经空空如也。

士兵们疲惫到了生理的极限,许多人甚至在战斗的短暂间隙,就能靠着冰冷的墙壁或战友的尸体瞬间陷入昏睡。饥饿和严寒开始成为比白军子弹更可怕的敌人。

在红军师指挥部里,摇曳的煤油灯下,师长沙图诺夫和政委安德烈耶夫看着参谋刚刚汇总上来的、触目惊心的伤亡报告和几乎见底的物资清单,相对无言。

指挥部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硝烟、血污、汗臭和绝望的沉重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政委同志,”沙图诺夫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他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们……我们可能真的守不住了,战士们……已经到极限了,是人的极限。城内的存粮……也快吃光了,伤员的惨叫……你听到了吗?因为没有药品……”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安德烈耶夫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那扇用木板钉死了大部分、只剩下几条缝隙的窗户前,默默地望着窗外。

窗外是被城内未熄火光映照成暗红色的、飘洒着越来越大雪花的夜空。

雪花无声地落在断壁残垣上,试图掩盖这人间地狱的惨状,却更添几分悲凉。

他知道沙图诺夫说的是冰冷而残酷的事实。但是,放弃彼尔姆?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政治上的灾难,是对士气的致命打击,是对托洛茨基和革命军事委员会信任的辜负!他无法接受,他的骄傲和他的信仰都不允许他接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指挥部里最后一点希望也压垮的时候,一名通讯兵,一个嘴唇冻得发紫的年轻小伙子,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电报,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混合着极度的疲惫和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虚幻的表情。

“师长!政委!急电!来自……来自方面军司令部!最高优先级!”

沙图诺夫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站起身,几乎是抢一般抓过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电报纸。

他的目光急速地扫过上面的字句,拿着电报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纸张在他手中簌簌作响。

安德烈耶夫察觉到他的异常,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凑过去看那电文。下一刻,安德烈耶夫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为之停滞!

电报的内容简短,却每一个字都像重磅炸弹,在他们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致彼尔姆守军师长沙图诺夫、政委安德烈耶夫:鉴于彼尔姆方向敌我力量对比已极度恶化,为保存东线红军有生力量,配合全局战略调整,革命军事委员会经慎重研究,现命令:”

“你部于接到此命令后,伺机组织所有剩余有生力量,于48小时内,有序撤出彼尔姆城区,向东西伯利亚方向转移、集结。务必妥善安置重伤员,销毁所有无法携带的武器装备及重要物资。此令,不容置疑。托洛茨基(签名)”

撤退?!

竟然是撤退命令?!

来自托洛茨基同志的,直接命令撤退?!

指挥部里陷入了一片死寂,真正的、连呼吸声都几乎消失的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被背叛的愤怒?

他们坚守了这么久,付出了如此惨重的牺牲,那么多战友倒在了这片土地上,现在,上面却一纸命令,让他们放弃?

“不——!!!”安德烈耶夫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咆哮,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橡木地图桌上,震得上面的铅笔、尺子、搪瓷缸全都跳了起来。

“不能撤!绝对不能撤!我们还能打!战士们还在流血!他们用生命守住的阵地,怎么能就这么拱手让给白匪?!这是背叛!是对牺牲的背叛!”

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变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处于一种失控的边缘。

“政委!冷静!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你冷静点!”沙图诺夫死死抓住安德烈耶夫剧烈颤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力量,仿佛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反而让他从连日来的彷徨和重压中解脱了出来。

“你看清楚!这是命令!是托洛茨基同志亲自签发的、来自最高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命令!这不是建议,是必须执行的铁的纪律!我们是在保存革命的力量!为了未来更大的反击!”

安德烈耶夫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风箱般起伏,他死死地盯着沙图诺夫,又缓缓扫过指挥部里其他参谋人员那些年轻的、年长的脸上,此刻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期盼和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们太累了,流了太多的血。

那股支撑着安德烈耶夫自己也支撑着整个部队的、近乎狂热的强硬之气,仿佛瞬间被这张薄薄的电报纸抽走了。

他颓然地、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双手无力地捂住了脸,肩膀微微抽动。

指缝间,有压抑的、痛苦的哽咽声隐约传出,这位以钢铁意志着称的政委,此刻也显露出了他凡人脆弱的一面。

沙图诺夫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污浊的空气,仿佛要将肺叶都冻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挺直了早已疲惫不堪的脊梁,转向等待命令的参谋们,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下达了最终的决定:

“传令兵……记录命令,下发各团、各独立营……我部……将于今夜……凌晨三时开始……交替掩护……逐次撤离现有阵地……向城南……预定的集合点……转移……所有单位……务必……带走所有能带走的伤员和轻武器……销毁……一切无法携带的装备和物资……执行吧。”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用气音发出的,带着无尽的沉重和一丝解脱般的虚无。

1919年11月11日,凌晨,夜色最深沉的时刻。

大雪终于覆盖了整个彼尔姆,鹅毛般的雪片无声地飘落,试图以纯净的白色掩盖满城的焦黑、暗红与死亡。红军残存的部队,默默地、井然有序地开始撤离他们坚守了多日的阵地。

没有欢呼,没有告别,只有沉重的脚步声、担架上伤员压抑的呻吟,以及销毁武器和补给仓库时发出的零星爆炸声。

雪地上留下了一行行杂沓的脚印和深深的车辙,但很快就被不断落下的大雪所覆盖、抹平。

他们带走了尽可能多的伤员,但一些实在无法移动的重伤员,只能含着热泪,留给随军的医生和少量的自愿留下人员,寄望于白军或许还能留存一丝基本的人道。

当1919年11月12日的清晨最终来临,天色依旧阴沉,大雪稍歇。

白军的先头部队,在经过长时间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侦察后,终于胆战心惊地进入了这座几乎完全沦为废墟、死一般寂静的城市。

他们看到的,只有仍在袅袅冒烟的断壁残垣,被炸成奇形怪状的钢铁残骸,冻得僵硬的、双方士兵层层叠叠的尸体,以及少量被遗弃在废墟中、眼神空洞的红军重伤员。

“我们……我们赢了?彼尔姆……是我们的了?”一名年轻的白军士兵,裹着不合身的厚重军大衣,踩在深深的积雪中,看着眼前这片空荡荡的、只有死亡和毁灭的街道,茫然地、几乎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他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巨大的空虚和茫然。

没有人回答他,旁边一些经历过多次战斗的老兵,只是默默地靠在残破的墙根下,点起一支皱巴巴的香烟,眼神麻木地看着这片废墟。

胜利的喜悦?早已被那骇人的伤亡数字、极度的身心疲惫和眼前这座冰冷死城的惨状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得到的,却仿佛只是一座巨大的、华丽的坟墓。

叶夫根尼中尉,此刻他的连队算上他自己,只剩下不到十个人还能站立,他站在那座曾经爆发过惨烈争夺、如今已被炸塌一半的街垒旁,脚下是冻结的、混合着血水和泥土的暗红色冰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