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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打你**的仗(1 / 2)

1919年10月25日,下午,俄罗斯,彼尔姆城外,白军主攻阵地,第5西伯利亚步兵团2营3连防御段。

凄冷的秋雨在几天前就彻底转变成了夹杂着细小冰粒的冻雨,无情地抽打着这片早已被炮火犁过无数遍的土地。

泥浆混合着未融化的冰碴,使得堑壕底部积起了浑浊的冰水,深度没过脚踝。

高尔察克海军上将指挥的东方面军对彼尔姆这座关键交通枢纽发起的又一次团级规模进攻,在红军依托城市废墟构建的密集防线和愈发恶劣的天气面前,如同撞上礁石的浪头,再次粉碎,徒劳地退潮。

战线僵持在城市外围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村庄、弹坑密布的田野以及几座孤零零的、布满枪眼的工厂厂房之间。

在第5西伯利亚步兵团2营3连防守的一段堑壕里,残存下来的几十名士兵正蜷缩在积水的散兵坑或勉强用木板、帆布搭成的简陋遮蔽物下,躲避着红军那边时断时续、却总能造成伤亡的迫击炮骚扰射击和神出鬼没的狙击手冷枪。

士兵们裹着早已被雨水和泥泞浸透、沉重如铅块般的灰色军大衣,身体因寒冷而不停地颤抖,脸上覆盖着一层干涸的泥浆和无法掩饰的深度疲惫,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潮湿泥土、汗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该死的鬼天气!这该死的、永远打不完的仗!”

一个名叫谢尔盖·伊万诺夫的年轻列兵,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长期的维生素缺乏导致他牙龈严重出血。

他一边使劲跺着那双裹在破烂靴子里、几乎快要失去知觉的脚,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咒骂道。

“德国人给的那些水果罐头,几个月前就他妈的吃光了!现在上面发下来的黑面包,硬得能砸死狗,还他妈的带着霉斑!我们到底要在这个地狱里待到什么时候?为了谁?打你麻痹的仗。”

旁边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已见花白的老兵,瓦西里·彼得罗夫,正就着钢盔里收集到的一点刚融化的肮脏雪水,艰难地啃着一块需要用力撕咬才能扯下来的面包干。

他头也没抬,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省点力气吧,小子,少抱怨两句,留着点精神头,万一晚上赤卫队那些疯子又摸上来,你连你那杆莫辛纳甘都端不稳。”

“摸上来?让他们来好了!早点给老子来个痛快!”

谢尔盖情绪失控地挥舞着手臂,声音提高了八度,“总比在这里像老鼠一样,慢慢地冻死、饿死强!为了沙皇陛下?沙皇陛下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在乌拉尔的烂泥坑里啃着发霉的面包等死吗?!”

“德国人的皇帝还知道关心他们,改良过的伙食, 士兵还有高额的补贴,还不用来这破地方打仗,我们呢?”

“闭嘴,伊万诺夫!”一个低沉而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他。

他们的排长叶夫根尼·阿列克谢耶维奇中尉沿着泥泞湿滑的堑壕底部,小心翼翼地挪动过来,脸上同样布满了疲惫和污垢,但眼神中还勉强维持着一丝作为军官的威严。

“动摇军心、诋毁陛下的言论,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检查自己的武器,清理枪机里的泥水,加固胸墙!防止红军趁夜偷袭!”

叶夫根尼中尉走到谢尔盖身边,看着他年轻却写满绝望的脸,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很艰难,谢尔盖,我跟你一样饿,一样冷。但我们是军人,守住这条战线,阻止赤匪东进,就是我们现在唯一的职责。”

“职责?”谢尔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叛逆和不解。

“中尉同志,您看看我们周围!看看我们这个排,还有几个人?伊万,我最好的朋友,昨天被狙击手打穿了脑袋,就死在我旁边!他那热乎的脑浆溅了我一脸。”

“彼得,那个大个子爱哭鬼,上周踩中了赤匪的地雷,两条腿都没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个野战医院等死!”

“为了什么?就为了前面那座我们攻了三次都打不下来的破城?我们流的这些血,死的这些人,真的值得吗?真的有谁在乎吗?”

叶夫根尼中尉张了张嘴,那些关于荣誉、责任、拯救俄罗斯的口号在喉咙里滚动,却最终没能说出口。

在如此赤裸裸的死亡和苦难面前,任何言辞都显得空洞而虚伪,他最终只是用力地、带着一丝无力感地拍了拍谢尔盖的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沿着堑壕巡视,检查其他士兵的情况。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部队里那股支撑着士兵们战斗下去的士气,如同被雨水浸泡的堤坝,正在一点点地崩塌,随时可能彻底溃决。

1919年10月25日,傍晚,彼尔姆城内,红军西方面军第3集团军第7步兵师指挥部。

这座设在一座半地下室里的指挥部,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汗水和紧张的气息,墙壁上的煤油灯投射出摇曳不定的光影。

红军第7步兵师政委安德烈耶夫同志,正对着那部吱吱作响的战地电话几乎是在咆哮:

“……什么?!你说弹药车队又被白匪的哥萨克骑兵骚扰了,无法按时送达前线?!告诉后勤部的那帮坐在暖和地方的老爷们!”

“没有子弹,没有手榴弹,难道要让我们的红军战士用刺刀和拳头去对付高尔察克匪徒的马克沁机枪和德国大炮吗?!难道要让敌人们给我们造吗?”

“……伤员?野战医院早就人满为患了!药品极度短缺,连最基础的绷带和消毒酒精都快用完了!很多伤员的伤口在恶化!……”

他重重地摔下电话听筒,发出哐当一声响,然后用力揉着布满血丝、深陷的眼窝,师长沙图诺夫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旁。

盯着摊在桌上那张早已过时且被铅笔反复涂抹得模糊不清的城区地图,沉默得像一尊石像,他曾经是沙皇军队的一名上尉,革命后转向了布尔什维克。

“沙图诺夫同志,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扭转这种被动局面。”安德烈耶夫走到他身边,语气沉重得如同铅块。

“战士们的士气正在下滑。不仅仅是敌人的炮火,饥饿和寒冷同样是可怕的敌人。粮食配给一减再减,很多战士只能靠稀粥和一点点冻硬的面包度日。”

“托洛茨基同志和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命令是明确且不容置疑的彼尔姆必须守住!不惜任何代价!但是……眼前的代价,已经快超出部队的承受极限了。”

沙图诺夫终于抬起头,这位经历过大战和革命动荡的军官,脸上带着一种深切的、源自现实的疲惫和无奈:

“安德烈耶夫政委,我,以及师指挥部的所有成员,都不惧怕牺牲,但是,继续这样毫无意义地消耗下去,我们整个师都可能被一点点磨光在白军优势火力和这座废墟城市里。”

“您也看到了,白军得到了德国人的技术支持,他们的炮火准备一次比一次猛烈,那几辆偶尔出现的德国A7V坦克和‘野狼’虽然数量不多,但每次出现在前沿,都给我们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步兵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惨重伤亡……”

“没有‘但是’!”安德烈耶夫猛地打断他,语气瞬间变得极其强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光芒。

“革命正处在最危急的关头!东线的失败将动摇整个苏维埃政权的根基!任何形式的动摇退却思想,哪怕是仅仅存在于脑海中,都是对革命的背叛,必须被彻底地清除!”

“我要求你,沙图诺夫同志,立刻向各团、营级指挥员和政治委员下达死命令:加强战场纪律,强化对战士们的政治思想工作,务必稳定住部队情绪!”

“同时,立刻着手组织敢死突击队,配备师里最后储备的弹药和手榴弹,在午夜时分,对当面的白军阵地发起一次坚决的反冲击!绝不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夜晚,必须把战斗的主动权夺回来!”

沙图诺夫看着安德烈耶夫那双因为极度缺乏睡眠和巨大压力而显得有些狂热的眼睛,知道任何基于军事现实的劝谏在此时都是徒劳的。

他喉咙动了动,最终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沉重地点了点头。然而,在他内心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回响:

这种纯粹依靠高压和牺牲精神维持的防线,究竟还能支撑多久?当最后一滴血也流干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1919年10月28日,深夜,白军战线后方,距离彼尔姆约十五公里,通往喀山方向的茂密针叶林。

凛冽的寒风卷着越来越密集的雪花,在漆黑一片的森林中疯狂呼啸,吹得光秃秃的树枝发出鬼哭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