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达完这些近乎疯狂的科技跃进命令，林晓才整了整衣领，脸上恢复帝王的冷峻：“现在，让我们去见见那位保加利亚客人。”
皇宫偏殿，保加利亚特使，迪米特尔·扬科夫将军，一位身材高大、留着浓密胡须、身着华丽军礼服的老派军人，正不安地踱步。
殿内奢华的金色装饰和霍亨索伦家族历代君主的肖像，无形中加重了他的心理压力。
刺杀事件的阴影和前线突然“短缺”的弹药补给，让他的使命变得异常艰难。
当林晓在鲁登道夫和法金汉的陪同下走进来时，扬科夫将军立刻挺直身体，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姿态放得极低：
“尊敬的德意志皇帝、普鲁士国王陛下！我谨代表保加利亚国王斐迪南一世陛下，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问候！并对近期发生的不愉快事件，表示最深切的遗憾和…”
“遗憾？” 林晓打断他，声音冰冷，没有请他坐下，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刮过对方的脸。
“扬科夫将军，斐迪南国王的‘遗憾’，价值多少发150毫米榴弹炮弹？又能换回我忠诚副官险些失去的生命吗？” 他直接点破了那层虚伪的外交辞令。
扬科夫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陛下…那完全是科斯托夫那个疯子个人的疯狂行为！与斐迪南国王陛下，与保加利亚王国绝对无关！我们已将其列为叛国者并全球通缉！陛下他…”
“他什么？”林晓逼近一步，无形的威压让扬科夫几乎喘不过气。
“他是不是还抱怨帝国给他的支援不够？抱怨他在萨洛尼卡流了太多血？抱怨我没有优先满足他的胃口？”
扬科夫哑口无言，德皇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
林晓冷哼一声，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猛地戳在萨洛尼卡的位置：
“看看！希腊人！塞尔维亚残军！英法远征军！他们像蚂蟥一样叮在你们的防线上！是谁在承受最大的压力？是保加利亚英勇的士兵！而斐迪南国王，却在柏林斤斤计较他那点得失！甚至纵容（或者默许）刺杀的发生！”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
“回去告诉斐迪南！帝国的友谊，建立在忠诚和贡献之上，而非无休止的索取！科斯托夫的审讯记录（无论有没有），随时可以登上世界各大报纸的头条！帝国对保加利亚的‘后勤调整’，也可以根据萨洛尼卡前线的‘实际需要’，变得更好，或者…更糟！”
赤裸裸的威胁！扬科夫将军身体微微颤抖。
“但是，”林晓话锋一转，语气稍缓，“帝国同样铭记盟友的功绩，只要萨洛尼卡战线稳固，只要保加利亚的军队继续英勇作战，帝国绝不会亏待真正的朋友。” 他使了个眼色。
鲁登道夫上前一步，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帝国总参谋部拟定的，下一阶段对保加利亚王国的军事援助草案。包括之前承诺的三十门150毫米榴弹炮（即将启运），额外追加一万支毛瑟98步枪，五百万发子弹，以及…一个完整的‘暴风突击队’教官团，帮助贵国军队训练精锐突击分队，前提是——”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萨洛尼卡方向，必须发起一次强有力的牵制性进攻，牢牢钉死英法希联军，确保东线主攻方向侧翼安全！”
打一巴掌，给一颗更大的甜枣。扬科夫将军看着那份诱人的援助清单，又想到德皇冰冷的威胁，冷汗流得更多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保加利亚再有任何异动，德国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甚至反噬他们。
“陛…陛下…您的意志…斐迪南国王陛下一定会深刻理解…”
扬科夫艰难地吞咽着，几乎语无伦次：“萨洛尼卡…我们一定进攻…立刻…马上…” “很好。”林晓满意地点点头，“记住，将军，德意志的耐心和炮弹一样，都是有限的。现在，你可以去和鲁登道夫元帅详细商讨进攻细节了。”
打发走几乎虚脱的保加利亚特使，林晓独自走到窗边。
窗外，柏林的天空依旧阴沉。东线的捷报、新武器的突破，都无法完全掩盖战略上的巨大压力。
美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依然高悬，西线的泥泞尚未干涸。
“陛下，” 汉斯少尉（坚持带伤工作）悄声走近，递上一份新的电报，“来自东线，古德里安上校的加密急电。”
林晓接过电报，目光迅速扫过。电文内容让他瞳孔微微收缩：
…‘野狼-A’实战测试效果显着，但暴露出新问题，俄军开始大量使用一种新型野战工事：纵深配置的反坦克壕沟（宽深均超‘野狼’越障能力）结合大量隐蔽的、大口径（37以上）步兵炮和‘莫洛托夫鸡尾酒’（土制燃烧瓶）。
我军步兵伴随协同仍显脱节，损失数辆‘野狼’。建议：1. 紧急研发‘野狼’专用越障桥和扫雷犁附件。
2. 加强步坦协同训练，尤其针对复杂地形和巷战。
3. 迫切需要空中直接火力支援，压制反坦克炮位。‘朱雀’项目需加速…
战争的形态，正在敌人的痛苦和学习中急速演变。
他的“野狼”露出了獠牙，但猎物的反抗也更加激烈和有效。
林晓将电报紧紧攥在手里，目光再次投向东方。
那里，广袤而残酷的战场，才是检验一切理论和武器的最终熔炉。
“回复古德里安：建议批准，所需资源优先配给，告诉他，真正的‘狼群’战术，才刚刚开始 而‘朱雀’的尖啸…不会太远了。”
他仿佛已经听到，东线辽阔的天空下，钢铁引擎的轰鸣与俯冲的尖啸，即将与地面“野狼”的咆哮交织成一曲毁灭的交响。
而这交响即将在斯摩棱斯克城外的冰原上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