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凡尔登的裂痕(1 / 2)

1915年8月1日清晨5时15分开始的帝国炮兵怒吼,如同持续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整整一个小时,一千八百门火炮将超过十万发各种口径的炮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在杜奥蒙高地不足五平方公里的狭窄区域。

布鲁赫米勒将军的“犁地”宣言绝非虚言。

当炮火终于开始延伸,由毁灭性覆盖转为引导步兵冲锋的徐进弹幕时,整个高地已面目全非。

浓密得如同实质的硝烟和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高达数百米的、翻滚的灰黑色烟墙,遮蔽了刚刚露头的惨白晨曦。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硝烟、血腥和烧焦皮肉的恶臭,浓烈得令人窒息。地面上,原本连绵起伏的山丘和精心构筑的堑壕体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布满了重叠弹坑、如同被无数巨兽疯狂蹂躏过的烂泥潭。

焦黑的树木残骸东倒西歪,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块如同魔鬼的獠牙般裸露在外。

法军引以为傲的堡垒群,杜奥蒙堡的顶部被420毫米巨炮直接命中,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混凝土如同融化的奶酪般流淌下来;蒂埃蒙堡完全被烟尘笼罩,不知死活;沃堡表面工事被彻底抹平,只留下一个冒着浓烟的土堆。整个高地表面,几乎看不到任何完整的、高于地面的建筑或工事。

幸存的法军士兵,要么被活埋在坍塌的掩体深处,要么被震得七窍流血、神志不清地蜷缩在积满血水的弹坑底部,如同待宰的羔羊。

就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帝国的钢铁洪流,发动了!

“前进!保持队形!目标:杜奥蒙堡豁口!全速!” 第1装甲突击连连长,奥托·卡里乌斯上尉(原型是二战王牌坦克手)的声音通过车内简陋的通讯管(尚未装备无线电)嘶吼着。

他所在的号车(“条顿骑士号”)在试图越过一个巨大的弹坑边缘时,加宽履带的一侧猛地陷入松软的泥浆,车体瞬间倾斜!

驾驶员猛踩油门,履带疯狂空转,卷起漫天泥浆,却无法脱困!

“该死!陷住了!” 车长在通讯管里怒吼。

“步兵!工兵!快!把原木垫上去!” 跟随的步兵军官嘶声力竭地指挥着。几名工兵冒着稀疏的法军步枪子弹,扛着粗大的原木冲上去,试图垫在履带下。

就在这时,一处未被炮火完全摧毁的暗堡里,一挺哈奇开斯重机枪突然开火!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如同鞭子般抽打在003号车的侧面装甲和试图救援的工兵身上!血花飞溅!两名工兵惨叫着倒下!

“压制它!” 卡里乌斯在号车在履带下垫上原木和尸体后,终于咆哮着挣脱了泥潭,重新加入队列,但车体侧面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弹痕。

战斗激烈而残酷,法军虽然被猛烈的炮火打懵了,前沿阵地近乎崩溃,但残存的抵抗依然顽强。

尤其是那些深埋地下、未被炮火完全摧毁的坑道和地下掩体,成了法军士兵负隅顽抗的据点。

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从意想不到的角落钻出来,用步枪、手榴弹甚至炸药包袭击坦克的履带和脆弱的观察窗。

火焰喷射器分队和手持冲锋枪、工兵铲的步兵突击队,与这些如同地老鼠般的法军展开了血腥的坑道争夺战和近身肉搏,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但德军的攻势如同钢铁巨犁,在付出惨重伤亡后,依旧不可阻挡地向前推进!在A7V\/A战车移动堡垒般的掩护和强大火力支援下,德军步兵突击群在开战不到一个小时内,就奇迹般地撕裂了法军杜奥蒙高地的前沿防御体系,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冲到了杜奥蒙堡那巨大的豁口之下!

上午6时47分。

“威廉皇帝号”A7V\/A(001车)那庞大的钢铁身躯,如同中世纪的攻城槌,轰鸣着,带着满身的泥泞、弹痕和火焰灼烧的痕迹。

第一个碾过杜奥蒙堡外围支离破碎的铁丝网和反坦克壕(已被炮火和工兵爆破填平),履带狠狠压过崩塌的混凝土碎块,一头撞进了那个被420毫米巨炮撕开的、如同地狱之口的巨大豁口!钢铁与混凝土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占领入口!步兵跟上!肃清残敌!” 卡里乌斯上尉的声音在车内嘶吼!车体机枪和炮塔同轴机枪疯狂扫射着豁口内弥漫的硝烟和尘埃!

紧随其后的步兵如同潮水般涌入豁口,与惊魂未定、试图组织抵抗的法军守备队展开了惨烈的堡垒内部争夺战!刺刀、工兵铲、手榴弹、火焰喷射器的嘶吼声在狭窄、黑暗、充满血腥味的坑道和房间里回荡!

几乎与此同时,在杜奥蒙高地后方约十公里,法军凡尔登战区司令部的地下掩体内,气氛如同凝固的冰窖。

电话铃声、参谋军官嘶哑的喊叫声和电台急促的嘀嗒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绝望和混乱。

“报告!杜奥蒙堡……失守!德军装甲怪物已突入核心堡垒!守备队正在内部激战!通讯中断!”

“报告!蒂埃蒙堡方向!德军步兵在火焰喷射器和那种……那种钢铁战车的支援下,已突破我第二道堑壕!正在向堡垒主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