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祁同伟一拍茶几,决断道,“就按这个方案执行!东来,你亲自坐镇指挥,协调各方,确保行动同步、迅速。程度,你负责信息支撑和舆情监控,一旦行动开始,网络上有任何相关苗头,立刻扑灭,引导舆论聚焦于案件本身的性质,不要做任何过度联想。”
“记住!”祁同伟站起身,目光扫过赵东来和程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次行动,不是简单的办案,而是一次战略性的防御反击。目的是加固防线,清除隐患。所有动作,必须合法合规,或者至少看起来是合法合规的!要用阳谋,借力打力,绝不能授人以柄!行动时间,就定在明天凌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东来和程度霍然起身,肃然应命。
会议结束,两人迅速离去,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祁同伟独自留在办公室,巨大的夜幕笼罩着城市,也笼罩着他深邃的眼眸。主动清理“尾巴”,看似果断坚决,实则也是一步险棋。这相当于承认了这些“尾巴”的存在和危险性,并且是在潜在的对手出手之前,自己先动手切割。一旦有任何环节出错,或者清理不干净,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但他别无选择。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将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注定无眠。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汉东省多个地方,几乎同时响起了警笛声,或者迎来了身着纪检制服的工作人员。
在林城市一处高档小区,退休干部刘建军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是林城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出示证件和手续后,将他带走协助调查。他的妻子惊慌失措,只听到“涉嫌严重违纪”几个字。
在张丽的会计师事务所,一大早赶来加班赶工的她,刚打开电脑,就被几名经侦总队的民警控制,电脑主机和账本被当场查封。张丽脸色煞白,她知道自己那些手脚终究没能瞒过去,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省发改委办公楼里,孙乾处长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却被纪检组的同志请到了谈话室。起初他还强作镇定,但当对方点出几个与他关系密切的女性名字和部分资金往来时,他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临水县,钱卫东儿子的沙场被大批警力包围,以钱卫东儿子为首的多名团伙成员被抓获。同时,退休在家的钱卫东也被警方带走“配合调查”,重启对其当年充当保护伞问题的调查。
而那个活跃的“中间人”周俊,则是在一家酒店的床上,被市局经侦支队的民警抓获,涉嫌合同诈骗。
最引人注目的,是对王斌的调查。项目所在地的公安分局经侦大队,在掌握了较为确凿的证据后,直接到评估机构带走了王斌,罪名明确——涉嫌在资产评估中提供重大失实报告,并收受巨额贿赂。王斌吓得几乎瘫软,连话都说不利索。他的父亲王茂生得知消息后,惊慌失措,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给远房外甥祁同伟打电话求救,但电话根本打不通,祁同伟的秘书只客气地回复“厅长正在主持重要会议,不便接听”。
整个行动如外科手术般精准,又如雷霆般迅速。在普通人尚未察觉的清晨,汉东省的权力暗影下,已经完成了一次悄无声息的大清洗。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在汉东特定的圈子内迅速传开。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被查处的人,或多或少都与过去的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看似分散,实则目标明确——清理与旧时代关联的“负资产”。
吕梁在反贪局办公室听到这些接连传来的消息时,正在吃早餐。他拿着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久久没有动弹。他保险柜里那份关于王茂生父子的报告,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多余。祁同伟用这种干脆利落的方式,不仅清理了“尾巴”,也等于明确无误地告诉了他吕梁:这件事,我知道,我已经处理了,你不需要再插手,更不必为难。
吕梁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祁同伟的反应太快,手段太狠辣了。这不仅仅是自我保护,更是一种强势的宣告:汉东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任何潜在的威胁,都会被他提前扼杀。
李达康在京州市委的办公室里,听着秘书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依法处理就好。”然后便继续低头看文件。但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些。祁同伟的果断和狠厉,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个人,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而在京城,侯亮平从某个特殊渠道得知汉东这一系列“巧合”的查处行动后,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明白,自己暗中追查的线索,可能已经被彻底斩断了。祁同伟这是在“釜底抽薪”!愤怒和沮丧之后,是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对手的强大和狡猾,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祁同伟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逐渐苏醒的城市。赵东来和程度已经汇报,行动基本结束,所有目标均已控制,舆情平稳,未出现异常波动。
一次潜在的危机,似乎被他以强硬手腕暂时化解了。脚下的“地雷”被清除,防线更加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