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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侯亮平的消沉与转机(1 / 2)

北京。最高人民检察院某部门办公室。

时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斜斜地洒在办公桌上,将堆积如山的卷宗封面染上一层暖橙色的光晕,却丝毫无法驱散弥漫在房间里的那种沉闷气息。侯亮平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却似乎没有焦点,游离在窗外鳞次栉比的楼宇之间。

这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但与他当年在汉东省检察院那间虽然不大却充满生气的办公室相比,这里缺少了一种称之为“精气神”的东西。办公室里有沙发,有茶几,有绿植,配置标准很高,但一切都显得过于规整和冷清,仿佛缺少了人气的长期浸润。

侯亮平现在的职务,是某专项工作办公室的副主任,听起来级别不低,但实则是标准的“闲职”。这个办公室负责的大多是宏观的政策研究、规范性文件的起草协调,或者是一些跨部门联席会议的会务组织工作。与他过去在反贪一线那种刀光剑影、分秒必争的工作节奏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桌上的文件,是关于某个行业领域法治建设情况的综合报告,需要他“研提意见”。他已经对着这份充满了官话套话、四平八稳的报告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却迟迟无法落笔。不是报告有多难,而是他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和无力感。这种文字游戏,这种隔靴搔痒式的“研究”,让他觉得自己一身办案的本领和敏锐的直觉,正在这日复一日的文山会海中慢慢生锈、腐烂。

他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里。

调来京城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最初,他还抱有一丝幻想,认为这或许是新的起点,是组织上要他在更广阔的平台上发挥作用。钟小艾也劝他,离开汉东那个是非之地,未必是坏事,至少家庭团聚了,生活安稳了。

可是,这种“安稳”,对侯亮平而言,不啻于一种温柔的凌迟。

他怀念在汉东的日子,怀念和季昌明检察长一起分析案情的深夜,怀念带着陆亦可、林华华他们在外奔波调查的紧张,甚至怀念和祁同伟、和蔡成功那些各色人等在讯问室里斗智斗勇的激烈交锋。那些日子,虽然压力巨大,甚至险象环生,但每一天都充满了目标感,每一次突破都带来巨大的成就感。他觉得自己是有用的,是在为心中的公平正义实实在在做着事情。

而在这里,他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曾经的反贪英雄被“妥善安置”的象征。同事们对他客气而疏远,领导对他的使用谨慎而保守。他参与的各种会议,大多时候他只是个听众,提出的带有实战色彩的尖锐意见,往往会被一句“亮平同志想法很好,不过这个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稳妥推进”轻轻带过。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拔掉了利齿、圈养在精致笼子里的猛虎,空有扑食的本能,却只能对着无形的墙壁徒劳地踱步。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日渐消沉。下班回家后,话也变少了,有时会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连钟小艾刻意找来的轻松话题,也常常只能换来他心不在焉的“嗯”、“啊”回应。

钟小艾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丈夫的郁闷,也试图用各种方式开解他,带他参加朋友聚会,鼓励他培养新的爱好。但侯亮平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他骨子里就是个为挑战而生的行动派,这种波澜不惊的“好日子”,对他是一种折磨。

“亮平,要不然,我们换个环境?出国待一段时间?或者,你干脆辞职,做点你想做的事情?”钟小艾有一次忍不住提议。

侯亮平摇了摇头,眼神里有着固执:“辞职?那不成逃兵了?我侯亮平还没到那一步。再说,我能去做什么?除了办案,我还会什么?”

他无法接受以这种看似体面实则窝囊的方式离开他热爱的检察事业。他心中有团火,还没有熄灭,只是被厚厚的灰烬掩盖着,等待着一阵可能永远不会来的风。

转机,发生在一个看似寻常的下午。

部门领导交给他一项任务,协助经济犯罪检察厅,对一桩涉及多省的非法集资、洗钱大案进行案情梳理和证据关联性分析。这本身也是一个协调性大于实战性的工作,主要是确保各地上报的案件材料格式规范、要素齐全,便于上级机关掌握全局。

若是放在以前,侯亮平可能会觉得这种“打杂”的活儿意义不大。但这一次,或许是太久没有接触到一线案卷了,他竟然生出一点久违的兴奋感。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埋头在浩如烟海的电子卷宗和资金流水记录里。

多年的反贪经验,让他对资金流向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感。他像一头重新嗅到猎物气味的猎犬,暂时忘却了身处“闲职”的烦恼,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海量数据的分析中。

这起案件本身错综复杂,涉案金额巨大,牵扯到十几个省市的数百个空壳公司和数以万计的受害人。主办单位已经梳理出了主要的犯罪脉络和核心嫌疑人。侯亮平的任务,是在现有框架下进行“完善”。

然而,就在他按照既定思路,核对一笔从东南某省流向境外某个离岸金融中心的巨额资金时,一个极其微小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笔资金的流转路径清晰,表面上是为了支付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科技咨询公司”的服务费,合同、发票等形式要件一应俱全,在主办案卷中,这已经被标注为“虚开发票,资金流出”的典型洗钱手段。

但侯亮平注意到,在资金最终汇往开曼群岛之前,曾经在一个境内账户有过一个非常短暂的停留。这个账户的持有者,是一家注册地在西部某省、名不见经传的小型建材贸易公司。这笔数千万的资金,在这家建材公司的账户里只停留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然后几乎原封不动地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