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的沉沦,似乎也触底到了某种极限。
在连续醉生梦死了近半个月后,一天清晨,刘亚豪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胃部的翻江倒海折磨醒。他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胆汁都快要吐出来。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眼窝深陷、嘴角还挂着污渍的自己,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像硫酸一样灼烧着他的心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个念头,微弱,却异常清晰。
他会被彻底毁掉的。毁在李雪的那一声叫唤里,毁在自己的愚蠢和冲动里,毁在这无休止的自我放逐里。
他打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狠狠冲刷着自己的脸,试图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一点。然后,他做了一件很久没做的事——他把房间里所有李雪遗留的、或者与她有关的东西,包括那瓶她用了一半的昂贵香水,统统塞进一个黑色垃圾袋,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像是卸下了一层沉重的、腐烂的外壳,虽然内里依旧空空荡荡,但至少,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
他破天荒地请了一天假,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出门,只是把房间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遍,打开所有窗户,让新鲜空气涌进来,驱散那股沉闷的酒气和颓废。
傍晚,他强迫自己煮了一碗清汤挂面,虽然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但至少是食物,而不是酒精。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填补内心的空洞,来重新连接这个真实的世界。他想起了那台在陈静书来“慰问”时,被他拆到一半就搁置了的、结构复杂的进口咖啡机。
客户大概早就等不及,找别人修了吧?他苦涩地想。但还是把它从角落搬了出来,摊开工具。
当熟悉的螺丝刀、万用表、各种精密工具再次握在手中,当他专注于那些细小的齿轮、电路和管路时,那种久违的、与世界产生有效连接的踏实感,一点点地回来了。
维修的过程并不顺利,有几个关键零件的参数他需要查询。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索相关的技术论坛和资料。
也就在浏览一个专业的机电爱好者论坛时,他注意到了一个Id叫“机场老杨”的用户发的帖子。帖子内容是关于一种老旧飞机扰流片作动筒的故障排查心得,分析得极为透彻,甚至比一些官方手册还要精辟,
“机场老杨”?刘亚豪心里一动。看这名字和内容,很可能也是同行,而且是个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