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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无钟镇:时疫下的空白与记忆的针(1 / 2)

离开倒镜村时,墨影的耳朵始终竖着,对山谷里传来的钟声异常敏感。每声钟响落地,空气里就会飘来细碎的白色粉末,像被碾碎的时间,落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带着种诡异的麻木感。

无钟镇藏在山谷深处,镇子入口的牌坊上刻着“无钟”二字,笔画却在缓缓褪色,像被人用湿布反复擦拭。镇子里的房屋都是灰扑扑的,门窗紧闭,只有零星几家的烟囱冒着烟,烟柱却笔直得僵硬,像画在纸上的风景。最显眼的是镇中心的钟楼,塔身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藤蔓上结着透明的花苞,每个花苞里都裹着个小小的钟表,指针停在不同的时刻,却都没有“13”这个刻度。

“这粉末……有问题。”林默用指尖沾了点空中的白粉末,刚要凑近鼻尖,就被李醒拦住。红痕的光芒在她指尖一晃,粉末瞬间化作黑色的飞灰,“是时疫的载体。古籍说,吸入它的人会慢慢忘记自己的名字、身份,最后变成只会重复简单动作的空壳。”

话音刚落,街角突然转出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手里挎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几块干硬的馒头。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眼神空洞得像蒙着层白雾,路过我们时,嘴角机械地扯了扯,像是在笑,却没有任何温度。

“请问……”大哥刚想上前问路,妇人却突然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我要去哪?”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空洞,转身往回走,嘴里反复念叨着“回家做饭,回家做饭”,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无意识的呢喃。

“她忘了自己要去干什么。”碎花裙女人的声音发紧,布包里的白花瓣微微颤动,“时疫已经开始扩散了。”

我们跟着妇人来到她家门前,那是间普通的土坯房,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红布,像刚办完喜事。妇人推开门,屋里的景象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

炕上躺着个老头,盖着补丁摞补丁的被子,眼神同样空洞,正机械地用手拍着炕沿,嘴里念叨着“放牛,放牛”。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两碗没动过的粥,已经凉透了,粥碗旁边放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妇人和老头年轻时的样子,两人笑得一脸灿烂,背景是镇外的油菜花田。

“阿爹,吃饭了。”妇人把馒头放在桌上,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老头没有回应,依旧拍着炕沿,念叨着放牛。

李醒的红痕在腕间轻轻发亮,他指着照片:“他们记得最基础的身份(母子),却忘了具体的情感和记忆。时疫先吞噬细节,再吞噬关系,最后吞噬‘自我’。”

妇人突然拿起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眉头紧锁,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这是谁……”她的手指划过照片上的自己,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空中的白粉末突然变浓,像细小的雪花。妇人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放下照片,端起凉粥递到老头嘴边:“吃饭,吃饭。”

我们悄悄退出屋子,心里沉甸甸的。镇子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些面无表情的“空壳”,有的在河边重复着洗衣的动作,有的在田里机械地插秧,有的坐在门槛上,对着空气发呆。他们的动作都很熟练,却透着种诡异的生疏,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钟楼的钟声突然变得急促,“咚、咚、咚”连敲十三下,最后一声格外沉闷,像敲在人的心脏上。随着钟声,塔上的花苞纷纷绽放,透明的花瓣里,钟表的指针开始疯狂倒转,白色粉末瞬间变得浓稠,像场大雾。

“不好!时疫在加剧!”李醒拽着我们躲进一间空置的杂货铺,关门前,我看见一个孩子手里的风车突然停了,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嘴里的“娘”字卡在喉咙里,眼神迅速变得空洞。

杂货铺里落满了灰尘,货架上摆着些老旧的物件:缺角的瓷碗、生锈的剪刀、卷边的年画……墙角的木箱里装着些钟表零件,零件上刻着细小的名字,像是钟表匠的标记。

“这些零件……”我拿起一个齿轮,上面刻着“陈”字,“是钟表匠的东西。”

木箱底层压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写着“钟守日记”。翻开日记,字迹娟秀,带着种认真的执拗:

“今日修好了王婶家的座钟,她笑着说,有钟在,就知道什么时候叫娃回家吃饭。原来钟不只是记时的,是记牵挂的。”

“时疫开始蔓延了,李叔忘了自己是谁,只会坐在门槛上削木头。我把他的刻刀藏了起来,怕他伤着自己。”

“钟楼的封印快破了,十三声钟响后,所有记忆都会被吞噬。我把镇民的名字刻在零件上,希望……能留下点什么。”

“最后一页,给捡到日记的人:钟楼顶层的齿轮里,藏着‘记忆针’,能用钟表匠的血激活,或许……能唤醒他们。”

日记的最后画着个小小的钟表,指针指向“13”的位置,那里画着个红点,像滴血。

“记忆针!”林默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有救他们的办法!”

大哥突然指向窗外,雾气中,钟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塔身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镇子上的人,他们的眼睛里流出白色的泪水,嘴里无声地嘶吼着。“那是他们被吞噬的记忆!”

李醒的红痕突然指向我的手腕——那枚“缘”字印记正在发烫,与日记上的红点产生共鸣。“你能激活记忆针。”他的声音带着肯定,“你的印记里有仓颉笔的灵力,和钟表匠的血同源。”

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变得杂乱无章,像无数个钟表在同时走不准。杂货铺的门板开始震动,白色粉末从门缝里渗进来,落在地上,冒起细小的白烟。

“我们必须去钟楼!”我握紧手里的齿轮,“再晚,他们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们用红痕和藤蔓加固门板,趁着雾气稍淡的间隙冲了出去。镇子上的“空壳”们开始聚集,朝着钟楼的方向走去,步伐整齐得诡异,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焦点,却能精准地避开障碍物,显然还保留着最基础的本能。

一个“空壳”突然抓住了林默的胳膊,是刚才那个在河边洗衣的妇人,她的手里还攥着块肥皂,眼神空洞地看着林默:“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