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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回音泉:骨瓷里的哭腔与镜中血(2 / 2)

“不敢看吗?”水面突然传来妈妈的声音,温柔得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阿离,妈妈知道你醒着,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猛地低头,水里的妈妈穿着蓝布衫,眼睛里淌着血泪,正用仓颉笔往自己的手腕上写字,写的是“罪”:“你看,妈妈也在怪自己,怪自己没本事带你走,怪自己让你一个人……”

“不是的!”我的眼泪决堤而出,喉咙里像堵着棉花,“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只是害怕!我怕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妈妈的脸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白骨,“你是不是觉得我走了更好?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累赘?”

“不是的!妈妈!”我朝着水面扑过去,想抓住她的手,却一头栽进冰冷的水里。

水里没有氧气,只有刺骨的寒意。无数双冰冷的手抓住我的脚踝,往水底拖去,每个手心都攥着片碎骨瓷,瓷片上印着妈妈离开时的背影。我想张嘴喊“妈妈对不起”,却只能吐出无数个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着我装睡时紧闭的眼睛。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是李醒,他跳进水里,红痕的光芒在水下炸开,像一轮小小的太阳。所有抓着我的手都被光芒灼伤,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黑色的烟灰。

“别信它!”他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带着焦急,“你妈妈从来没怪过你,是你自己在怪自己!”

我被他拽出水面,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咳出来的不是水,是黑色的黏液,黏液里混着细小的骨瓷碎片。水面上的妈妈影子已经消失了,只有回音泉的水还在咕嘟作响,像在嘲笑我的懦弱。

“对不起……妈妈……”我对着水面轻声说,这三个字压在心底太多年,重得像块石头,“那天我没叫你,不是因为不爱你,是因为太怕了……对不起……”

话音刚落,十二根石柱上的骨瓷片突然同时亮起,瓷片里的哭声渐渐平息,露出底下的纹路——是无数个“原谅”的字样,用不同的笔迹写成,有的像妈妈的字,有的像守剑人的,有的像阿远的。

回音泉的水面开始变得清澈,黑色的油脂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一行字:“心鬼最怕的,不是勇气,是承认。”

“原来它不是要杀我们。”林默看着渐渐透明的水面,突然明白,“它是想让我们说出那些不敢说的话,承认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

骨瓷片里的人影开始变得温柔:焦黑的人对着大哥笑了笑,化作糖画龙的形状;穿校服的女孩把桑树叶书签还给林默,书签上多了片金色的叶子;穿寿衣的影子对着女人敬了个军礼,白花瓣在他周围飞舞;守剑人的影子拍了拍李醒的肩膀,红痕的光芒与他的衣袍融为一体;妈妈的影子对着我挥了挥手,手里举着颗青梅,像在说“等你酿好紫花酿”。

它们在和我们告别。

当最后一个影子消失时,十二根石柱开始震动,骨瓷片纷纷脱落,掉进回音泉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泉水彻底变得清澈,映出蓝天白云,像面正常的镜子。

我们坐在泉边,看着水里真实的倒影——大哥的触须泛着健康的青紫色,林默的掌心结了层薄薄的痂,碎花裙女人的布包重新鼓鼓囊囊,李醒的红痕温柔地缠着我的手腕,墨影正用爪子蘸着泉水洗脸,金烬在水面画出小小的太阳。

没有人说话,但都能感觉到,心底那块沉重的石头消失了。那些被心鬼拖出来的秘密,那些不敢承认的恐惧与愧疚,在阳光下晾晒过后,突然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泉眼的中心,慢慢浮起一面铜镜,镜面光滑,边缘刻着缠枝莲纹,像妈妈留在骨瓷镇的那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我们,是片燃烧的花海,花海中央立着座熟悉的木屋,屋顶的烟囱冒着黑烟,像是着火了。

“是花海木屋!”我的心猛地一沉,“它怎么会着火?”

铜镜里的画面突然晃动,一个模糊的人影从火里跑出来,怀里抱着个布偶,布偶的红豆眼睛在火光中闪着红光——是妈妈留下的那个布偶!

人影朝着镜子的方向跑来,嘴型在动,像是在喊“阿离”。

墨影对着铜镜发出焦急的低吼,尾巴上的金烬烧得更旺。李醒握紧我的手,红痕的光芒与铜镜的边缘相呼应:“看来,我们该回家了。”

回家?可那片燃烧的花海,真的是家吗?

铜镜的边缘开始发烫,镜面泛起涟漪,像要把我们吸进去。枯林里的树木发出“咔嚓”的脆响,枝干间渗出金色的光,在半空组成一扇门,门后是熊熊燃烧的火光,和布偶红豆眼睛的红光。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决心。不管前面是火海还是什么,那里有妈妈留下的布偶,有我们必须面对的真相。

墨影第一个跳进光门,尾巴在火海里划出金色的弧线。我们跟上去,穿过光门的瞬间,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紫花燃烧的焦香,像妈妈最后一次抱我时,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