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穿过光门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紫花燃烧的焦香扑鼻而来,让人几乎无法睁开双眼。那股味道异常刺鼻,仿佛是由无数烧焦的花朵混合而成,让人不禁想起被大火吞噬的花海。
而当视线终于适应了这股烟雾后,展现在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瞠目结舌。火海比在铜镜里看到的要汹涌得多,仿佛是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舌头一般,贪婪地舔舐着木屋的梁柱,将“花海木屋”四个字烧成了扭曲的黑炭,仿佛在嘲笑着这座曾经美丽的建筑。
然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并不是那肆虐的火海,而是那些燃烧着的紫花。火焰明明是橘红色的,可这些花瓣却依然保持着鲜活的紫色,宛如被鲜血浸泡过的绸缎一般,在火中微微颤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这种诡异的景象让人不禁心生恐惧,仿佛这些紫花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带着死亡和毁灭的气息。
就在这时,林默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木屋的窗台。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妈妈留下的布偶正静静地趴在那里,它那原本可爱的红豆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甚至有些吓人,仿佛正在流泪一般。更奇怪的是,布偶的衣角已经沾上了火星,但却迟迟没有被点燃,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保护着它,使它免受火焰的侵袭。
李醒的红痕突然绷直,像根拉满的弓弦:别碰火焰!这是记忆之火,烧的不是皮肉,是被篡改的记忆。他拽住想往火里冲的我,指尖在我手背上划出一道浅痕,血珠滴落在地,竟在火焰中烧出个小小的安全圈,跟着血迹走!
我们踩着血珠连成的路径往木屋挪,火焰在身边翻滚,却烧不到分毫。每走一步,眼前就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妈妈抱着襁褓中的我在花海奔跑,身后跟着穿玄色衣袍的人;守剑人将红痕烙在李醒手腕上,低声说着守住她;张爷把大哥推进地窖,自己挡在地主家的打手面前......这些画面像被揉皱的纸,边角焦黑,显然是被刻意烧毁过的残片。
是妈妈的记忆。我盯着窗台上的布偶,它正对着我轻轻摇晃,像在指引方向,她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些。
木屋的门已经烧得变形,李醒用红痕劈开木门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屋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墙壁上贴着无数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都是妈妈,却穿着不同的衣服:有时是骨瓷镇的粗布衫,有时是皮影村的绣花裙,有时是锈铁镇的工装服......每张照片的角落,都用朱砂画着个小小的字。
最里间的墙上,挂着幅巨大的布偶画像,画像里的布偶没有眼睛,眼眶的位置挖了两个洞,洞里塞着两块骨头,正随着火焰的晃动轻轻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布偶里的......是骨头?林默的声音发颤,突然想起骨瓷镇那些缺眼的娃娃,守瓷人说过,以骨为眼,以魂为线......
布偶突然从窗台跳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到画像前,用脑袋蹭着墙上的洞。随着它的动作,骨头从洞里掉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捡起来一看,骨头断面平整,上面刻着细密的符文,与竹简坞的血契如出一辙。
是妈妈的指骨。李醒的红痕突然缠住我的手腕,声音凝重,她用自己的骨头做了封印,把某个东西锁在了画像里。
画像里的布偶突然动了,没有眼睛的眼眶里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画布流淌到地上,在火焰中凝成个模糊的人影。人影越来越清晰,露出张与妈妈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眼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细的牙齿。
终于......等到你们了。黑影的声音像无数根针在扎耳膜,她以为用骨头能困住我?真是天真。
你是谁?我握紧手里的指骨,符文在掌心发烫。
黑影发出咯咯的笑,笑声震得木屋摇摇欲坠:我是她的另一半它抬起手,指尖划过画像里的布偶,林晚当年为了学会,与我做了交易——她获得仓颉笔的力量,代价是让我寄生在她的灵魂里。后来她想反悔,就用自己的骨头做封印,把我锁在这里......
火海突然变得狂暴,紫花燃烧的焦香里混进了血腥味。墙上的照片开始冒烟,妈妈的脸在照片里扭曲、尖叫,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快撑不住了。黑影舔了舔嘴唇,纯黑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指骨,只要你把骨头给我,我就能彻底吞噬她的灵魂,到时候......你就能永远和完整的妈妈在一起了。
它的话音刚落,布偶突然扑上去,用身体撞向黑影。红豆眼睛里流出红色的液体,滴在黑影身上,冒出滋滋的白烟。阿离......别信它......布偶的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是妈妈的语气,蚀魂,会吃掉所有靠近的灵魂......
黑影一把抓住布偶,将它狠狠摔在地上。布偶的脑袋裂开,露出里面的棉絮,棉絮里裹着半张泛黄的纸——是妈妈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