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娃娃突然扑了过来,用头发腿缠住我的脚踝,它的嘴里涌出黑色的液体,像是在吐舌头:“一起变成糖果吧!甜甜的,很好吃哦!”
我被它拽得摔倒在地,眼球从手里滚了出去,落在大哥脚边。
大哥的触须猛地伸长,卷起眼球,递向我:“拿着它!快逃!钟声敲完七下,一切就都晚了!”
“逃?往哪逃?”红鞋的头尖叫着,从黑袍人手里飞了出来,朝着我撞来,“这个世界里,没有活人的位置!”
“咚——”
第四声钟响。
肉团里伸出无数只手,朝着我抓来,那些手有的是林默的,有的是碎花裙玩家的,还有的是二哥的断手。
我抓住大哥递来的眼球,指尖的黑色纹路突然全部亮起,像燃烧的引线。眼球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将所有抓来的手都烧成了灰烬。
“第五声钟响前,去木屋!”大哥嘶吼着,触须缠住肉团,为我争取时间,“涂鸦的空白处……有出口!”
出口?这个世界有出口?
我不再犹豫,推开布娃娃,朝着门口跑去。红鞋的头在我身后紧追不舍,尖叫声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黑袍人摇着铜铃,那些人影像潮水一样涌来,挡住我的去路。
“咚——”
第五声钟响。
我冲出房门,发现外面不是熟悉的巷子,而是雾巷!那些“老朋友”的影子在雾里游荡,看到我身上的白色连衣裙,都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眼睛……她带着眼睛……”
“吃掉她……就能变回人了……”
他们朝着我扑来,腐烂的手爪抓向我的头发。我握紧眼球,凭着昨晚的记忆,在雾巷里狂奔。眼球的红光在雾里撕开一条通路,那些影子一碰到红光就会消散。
红鞋的头还在身后追,它的速度越来越快,离我的后颈只有一步之遥。
“咚——”
第六声钟响。
木屋出现在前方!门板上的涂鸦在红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那个空白的位置果然在发光,像块被擦亮的玻璃。
我用尽全身力气冲过去,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空白处时,红鞋的头猛地撞在我的背上!
剧痛传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后颈,像条冰冷的蛇。眼前的涂鸦开始扭曲,空白处的光芒越来越暗,像是要消失了。
“抓住你了……”红鞋的头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现在……你就是我的头了……”
我能感觉到它在吞噬我的意识,无数混乱的记忆涌进我的脑海——被“妈妈”追杀的恐惧,头掉在地上的冰冷,还有对眼球的执念。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慢慢转过身,朝着红鞋的身体(那个被长发包裹的红皮鞋)走去。我想把自己的头安在上面,变成新的红鞋主人。
口袋里的眼球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高温,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大哥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带着血的味道:“想想你是谁!你不是‘妹妹’!”
我是谁?
我是玩家!我是来完成任务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怪物!
“啊——!”
我发出一声怒吼,用尽全力催动眼球。红光暴涨,从我的指尖喷涌而出,顺着后颈钻进红鞋的头里!
红鞋的头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我的后颈里被硬生生拽了出来,在空中痛苦地翻滚。它的身体开始融化,像块被烧化的糖,最后变成一颗红色的珠子,落在地上。
后颈的剧痛消失了,空白处的光芒重新亮起,比之前更盛。
“咚——”
第七声钟响落下。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雾巷里的影子都停了下来,木屋里的“妈妈”和肉团也不动了,黑袍人的铜铃掉在地上,发出最后一声闷响。
大哥站在雾巷尽头,触须慢慢缩回,左眼的空洞里长出了新的眼球——正是我手里的那颗!他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完整的、不再咧到耳根的笑容。
“恭喜你。”他说。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空白处的光芒。那确实是出口,能看到外面熟悉的城市街道,车水马龙,阳光明媚。
但我没有立刻走进去。
我捡起地上的红色珠子,那是红鞋的头留下的,里面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意识,像个害怕的孩子。
我又看了看木屋里的“妈妈”,她的身体正在慢慢瓦解,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是无数个玩家的残骸,被缝合成了她的样子。玻璃罐里的眼球都在看着我,瞳孔里映出渴望自由的光。
还有雾巷里的那些影子,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解脱的表情,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
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冰冷:【任务完成。玩家可选择离开,或接收“畸形之家”的继承权。】
继承权?
大哥走到我身边,递给我那把锈迹斑斑的剪刀,正是野餐篮里的那把。“如果你留下,”他说,“可以重新制定规则。让这个世界……不再有痛苦。”
我握着剪刀,看着手里的红色珠子,看着空白处外面的世界,又看了看这个充满痛苦和扭曲的诡异世界。
离开,就能回到熟悉的生活,忘记这里的一切。
留下,就要背负所有的秘密和痛苦,成为新的“家人”。
我该选哪一个?
空白处的光芒越来越亮,像是在催促我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