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织阑不再接话，她垂首慢用着茶水。
她并不意外谢孤刃的举动，她的心里只有畅快。她垂下的眼眸中，是遮掩不住的憎恨和兴奋。
“知道了，下去吧。”直到半盏茶用完，她才挥了挥手。
锦书应声退下。
廊下恢复了刚才的安静，裴织阑重新拿起书卷，目光却落在了远处的天边。
影玖和辨玉一人手中拿了个碗，影玖的碗中是瓜子皮，辨玉的碗中是焦香的瓜子。
两人带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并肩走来。
“王妃，萦尘怎么处置？”影玖扔下指尖的瓜子皮，马上又捻起一颗。
裴织阑收回视线，重新望向手中的书卷，密密麻麻的文字掠过她的眼前。
她的语气平淡，像是在决定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既然说过了要留她全尸，我自然不会食言。毒酒和白绫，让她自己选就是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影玖嗑瓜子的动作顿住，但利落的应下。
她将掌中剩下的瓜子倒进辨玉的碗里，转身边往外走边说着：“这些给你了，我去办事。”
“喂！说好的一起吃掉，你怎么全给我了！”辨玉愣了一下，对着影玖的背影喊着。
影玖背对着辨玉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辨玉坐在廊下的台阶上，继续磕着瓜子，但是目光放在了裴织阑身上。
裴织阑的指尖拂过书页，耳边是辨玉节奏均匀的嗑瓜子的声音。
廊下宁静，偶尔翻动的书页带起轻响。阳光透过廊柱，洒下斑驳的光影，裴织阑的侧脸上印着光斑。
“小姐，二皇子明知道吃了糕点会起风疹，还要去吃。他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辨玉嗑瓜子的嘴没停，他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裴织阑端起温热的茶杯，喝了一口：“辨玉，如果你是我的敌人，你知道我从小到大的事情，你会怎么样对付我？”
“奴婢知道小姐怕苦不爱喝药，知道小姐其实顾念旧情。知道小姐因为夫人的苛责，而格外的守规矩。”辨玉眨了眨眼睛，努力思考着。
她的眉头皱起，顿了顿继续道：“如果奴婢是小姐的敌人，可能会在小姐生病的时候，在药里做手脚。或者利用小姐看重的人，来威胁小姐。再不然就散布谣言，说小姐表里不一、不守规矩，破坏小姐的名声。”
“好像能做的坏事有点太多了。”辨玉嗑瓜子的动作停住，她挠了挠头，声音越来越小。
辨玉意识到这些了解有多么可怕，她扔下手中还没嗑完的那粒瓜子，抱紧了膝上的碗：“小姐！奴婢胡说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