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光线昏暗,发霉和潮湿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
萦尘和孙莹被丢在角落里的草堆上,墨七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
开门声响起,萦尘和孙莹颤抖着向后挪了一寸。
裴织阑逆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她安静的站在那里却像索命的阎罗。
“王妃!饶命啊!都是赵夫人逼我做的,我都是听了她的指使。”萦尘抬起头,与裴织阑冰冷的目光相接,抓着衣角的手指用力。
她的声音在颤抖,眼中的慌张显而易见。
裴织阑没有理会萦尘的哭嚎,她的目光望向另一个人。
孙莹靠着墙壁坐着,脸上是震惊与麻木。她抬起眼与裴织阑对视,眼里有怨恨和恐惧,甚至隐约带着平静。
裴织阑停在孙莹面前三步的距离,她缓缓开口:“被赵婉当刀使,而今她放弃了你。你又当如何,认命的死去吗?”
“赵婉已经跟长公主站在一起,她和我都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太多了。”孙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的说出这件事情。
裴织阑对于孙莹的话不置可否,若非前世种种,她们尚且是她的好友。
从前的孙莹和赵婉,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裴家的家教甚严,裴织阑本身呆板无趣,少有人与她亲近。
昏暗的光线勾勒着裴织阑的轮廓,她的语气如常平和:“你们同长公主说了多少。”
“几乎全部,事无巨细。长公主似乎对于你跟二皇子的事情格外感兴趣,她对这个问得细致了些。”孙莹低下头,避开了裴织阑过于直白的视线。
她的声音落下,这个空间里陷入了安静,显得更加逼仄。
裴织阑的目光仍然在孙莹身上,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你也好赵婉也罢,你们的恶意实在让我觉得是无端而来。”
“像你这种人,是不会理解的。我讨厌别人提起我孙莹,总是要提到裴织阑的手帕交这几个字。我自问没有哪里比你差,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如你裴织阑!”孙莹忽然抬起头,与裴织阑的视线相撞。
她的语气骤然激动,瞪大的眼睛中是不甘。
裴织阑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孙莹,她听着这些与前世无二的说辞。如今形势不同,俯视者是裴织阑。
“你技不如人,不思反省自己,反而将错处归咎给我。”她居高临下,眼中没有情绪波动。这些话,她前世已经听过一遍。这次再听一遍,生不起半分波澜。
裴织阑顿了顿,眼底漫过讥诮:“我这里有一条生路和一条死路,你选哪一条。”
晚霞泼洒在天边,万物的轮廓被柔和了许多。
夕阳的余晖落在裴织阑的身上,柴房里的阴冷气息被驱散了些。她停在院中,看向天际绚烂的颜色。
“小姐,厨房今日新添了一道嫩藕蜜煎,据说是甜口的呢。”辨玉扶着裴织阑,轻声说话。
裴织阑轻轻点头,目光投向踏入院门的谢却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