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踉跄了两步,扶着桌子才不至于摔倒。
辨玉的声音在亭外响起,带着几分刻意的响亮:“王妃娘娘,夫人和二小姐来了,正在花厅等候。”
裴织阑看了一眼赵婉,猜得到她的母亲这个时候来,大概是因为庄子上的传言抑或是为了谢却陵剿匪一事。
“知道了,请夫人和二小姐过来。”裴织阑用眼神示意影玖扶着赵婉坐下。
影玖会意,上前一步,看似搀扶,实则不容拒绝地将浑身发软、神思恍惚的赵婉按在了石凳上。
裴织阑则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袖,方才那股逼人的戾气已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身为王妃的端庄与疏离。她顺手将桌上那碟没动过的点心往赵婉面前推了推,仿佛只是寻常待客。
脚步声由远及近,柳含章带着裴衔欢款款而来。
“母亲。”裴织阑起身福了福。
柳含章受过裴织阑的礼,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坐在一旁的赵婉:“永昌伯府的三夫人怎么会在此?”
“赵三夫人是女儿的旧日好友,虽然如今我与她皆嫁作人妇,仍会时常走动。”裴织阑斟茶一杯奉到柳含章面前。
裴衔欢坐在柳含章旁边,笑得一如既往的天真:“外面都说赵家姐姐是不详之身呢,不知是真是假?听说是在平王府的温泉庄子上传出来的,姐姐定知其中缘由吧?”
赵婉猛地一颤,仿佛被惊醒,惊恐地看向裴衔欢,又看向裴织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哪有什么鬼怪之事,不过是下人们以讹传讹。”裴织阑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影玖,送赵三夫人回去。裴夫人应是有些体己话要同我说,不好多留赵三夫人。”
影玖领命,再次搀起赵婉,毫不费力地将她带走了。
裴织阑将视线放在柳含章身上:“母亲,祖父官至阁老,女儿亦有贤名在外,如今更是嫁得平亲王这般门第,妹妹的前程应当是不愁的。”
柳含章紧紧握着裴衔欢的手:“欢欢,慎言。”
裴织阑这才满意的浅啜一口茶水:“母亲今日是来问女儿安好?还是来兴师问罪?还是要女儿做些什么?”
柳含章被裴织阑这直白的一问,训诫之言在她的唇边滚了一圈又咽下。她今日前来,确有兴师问罪和打探虚实之意,更想借着流言和王爷去剿匪的机会,敲打裴织阑,让她别忘了娘家,多为裴家、特别是为裴衔欢的前程谋划。
裴织阑此刻的态度,平静中带着疏离。先点明裴家的门第和她的王妃身份,暗示裴衔欢的前程本就不该愁,又直接反问她的来意,丝毫不给她迂回试探的余地。
柳含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悦,端起往日的腔调:“外头关于那赵婉的风言风语早已不堪入耳,旁人唯恐沾染半分晦气,你怎的还与她这般亲近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