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草的出现,如同在阴冷的暗室中点燃了一盏微弱的油灯,虽不足以照亮全部,却足以让鹿笙看清脚下几步的路,不再盲目忐忑。
她谨慎地维持着平衡:每隔三五日,便会在深夜汲取一丝发丝粗细的玄阴煞气,经由古器转化,化为精纯能量推动修为;随后,便含服一粒自制的暖阳草药球,那温和的暖流总能恰到好处地抚平经脉中因煞气而产生的细微冰刺感。
修为的进展虽依旧缓慢,却终于摆脱了彻底的停滞,如同冻土解冻,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推进。炼气二层的那层壁垒,似乎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消磨下,变得微微松动了一些。
这种缓慢而稳定的提升,给了鹿笙莫大的安慰。风险似乎被控制住了,秘密依然深藏。
然而,就在她逐渐适应这套危险的“流程”时,一丝不寻常的涟漪,再次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这一日,她正在废圃外围“例行公事”地清理着那些仿佛永远也清不完的嗜藤草,神态麻木,动作笨拙。
忽然,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一个人,是至少三四个人,正朝着废圃这边走来。
鹿笙心中一凛,立刻将全部神识收敛到极致,头垂得更低,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显得吃力缓慢,仿佛完全沉浸在与杂草的“搏斗”中,对外界毫无所觉。
来人是两名身着执事弟子服饰的男修,神情严肃,身后还跟着两名普通杂役弟子,抬着一些类似罗盘、测杆之类的工具。
他们径直越过了鹿笙,仿佛她只是地上的一块石头,直接走向了废圃的核心区域——那片萦绕着阴寒之气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一名领头的执事弟子皱着眉,打量着荒芜的圃地,“阴气确实比别处重些。”
另一人拿出一个青铜罗盘,注入灵力,上面的指针开始微微颤抖,指向了地下某个方向。“嗯,记录显示上次是雷雨夜后勘察,源头的波动受天气影响显得活跃了些,这次读数已回落,仍在正常衰减范围内。”他一边记录一边说道,“按章程,下月同日再来复核即可。”
“真是麻烦,这破地方荒废多少年了,只要波动在阈值内就好……”先前那人抱怨道,但还是指挥着杂役弟子在固定点位插下测杆,记录数据。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传来,每一个字都如同小锤,敲在鹿笙的心上。
封印?章程?阈值?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传达出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片废圃之下的玄阴煞石,并非无主之物或被遗忘的存在,而是被宗门以固定频率和明确标准监管着的!
她之前的一切行动,窃取煞石,都是在宗门监管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之前所有的风险评估,都是基于“此地被彻底遗忘”的前提。现在,这个前提被彻底推翻了!
最大的风险并非来自同门的好奇或觊觎,而是来自宗门上层制度化的、不定期的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