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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我用板砖给地府差役发了工牌(1 / 2)

夜风穿村,吹得腌菜坛边那缕残烟摇曳不定。

张宇蹲在坛前,指尖仍贴着那块嵌入裂缝的焦牌。

它像一块烧透的骨,烫着他的掌心,也烫着他的记忆。

刚才浮现的断命司投影已散,可那灰城轮廓、血阶蜿蜒、阴差匍匐的画面,却如刀刻般深嵌脑海。

他忽然明白——这不是幻象,是残魂的呐喊,是被抹去者的最后一口气。

“归藏童。”他低声唤。

田埂上,稻草人般瘦小的身影缓缓转头,双目无瞳,却映出整片灵骸田的黑土翻涌。

它没有嘴,可声音直接在张宇识海响起:“执念成壤,梦土可塑。你要的‘断命司’……我还能再画一次。”

话音落,黑土如活物蠕动,自下而上隆起残破屋檐、断裂石阶、倾颓衙门。

一尊微缩的阴司废墟,在月下悄然成型。

三名跪伏的阴差泥像立于阶前,命灯如豆,几近熄灭。

张宇站起身,走向村口老墙。

他从砖堆里抽出一块最旧的板砖,边缘缺角,表面布满青苔与划痕——这是张家盖房时用过的老物,沾过爹娘的汗,也砸过黄皮子的头。

他拎着它回屋,掀开灶台灰堆,舀出一把陈年灶灰,又从腌菜坛里舀了半勺酸汁,混成漆黑如墨的糊状物。

归藏童静静看着:“你要用‘家’的东西,去碰‘死’的地方?”

“不是碰。”张宇蘸墨,指力沉稳地在砖面刻下两行字——

玄阴07

张守义

那是他叔父的名字。

也是他第一次,亲口叫出那个被道门除名、被阴司抹录的魂名。

“他们不是死了。”他声音很轻,却压住了夜风,“他们是被忘了。没人记得,阴司就不认。不认,魂就散。”

他顿了顿,眼底燃起一簇幽火:“可我还记得。我爹记得。村东头王婆子临终前还念叨过‘老张差爷最公道’……这些记得,就是他们的命灯油。”

心影鸦无声落下,衔起那块湿漉漉的板砖,振翅飞入灵骸田。

砖落“断命司”模型前,轻轻一震。

刹那——

跪伏的阴差甲浑身剧颤,泥塑的手指竟抽搐了一下。

他额前那盏几乎熄灭的命灯,“啪”地一声,骤然亮起三成!

像是沉湖千年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这砖……”归藏童声音发颤,“是工牌?可阴司信物皆由冥玉雕成,岂能以凡物替代?”

“不是替代。”张宇盯着模型中缓缓抬头的阴差甲,声音低得像从地底传来,“是补发。他们没死,只是没人记得。而我,用‘记得’当墨,用‘家物’当纸,写回他们的身份。”

他抬手,指向断桥。

“断桥鬼匠!”

鬼匠立于火桥尽头,槐皮面具裂口更深,露出整张白骨般的脸。

他默默举起骨锤,对着桥基,重重落下三击——

大地轻颤,灵骸田中黑土波纹扩散。

咚!!

微缩断命司的石阶开始发光,仿佛有看不见的符文在复苏。

咚!!!

整座火桥幽光暴涨,桥面浮现出一道扭曲虚影——正是那块板砖!

它如投影般悬于灰城之外,静静漂浮在阴差甲头顶上方。

阴差甲仰头,望着那块不属于阴司体制的“工牌”,突然双膝跪地,泥塑的喉咙里爆发出撕裂般的嘶吼:

“玄阴07,归位!!!”

这一声,如钟震九幽。

其余两名跪伏阴差,命灯同时微闪,头颅微微抬起。

灰城上空,那曾多次出现的巨眼再度凝聚,血瞳森然,直扑火桥而来——它要扼杀这逆乱阴阳的异象!

可就在这时——

黄泉支流方向,九十九名滞魂奔涌而至。

他们皆是未得渡者,魂体残破,却齐齐高举纸船。

船上无字,唯有一笔一划,深深写着两个字:

记得你们。

执念如潮,阴气如焚。

人鬼共念,撞上巨眼神识。

“呜——!”

巨眼发出凄厉哀鸣,血瞳崩裂,瞬间退散于虚空。

天地重归死寂。

只有火桥之上,那块板砖的虚影仍在发光,映照着阴差甲仰起的脸。

他的命灯,已稳稳亮至三成,不再摇曳。

张宇站在灵骸田边,呼吸微重。

这不再是驱鬼捉妖的小把戏,而是……动了轮回的根本。

他低头看向手中剩下的板砖。

还有十几块,堆在脚边,每一块都来自张家老屋,来自这个山村最普通的墙垣。

他缓缓蹲下,拿起第二块砖。

指尖沾上灶灰与酸汁混合的黑浆,笔锋微顿。

他知道下一个名字该刻谁。

村西李老汉走前说:“我兄弟在地府当差,姓赵,外号‘铁面赵’……”

后山刘寡妇梦里哭醒:“我男人托梦,说他在断命司扫阶,没人发牌……”

这些话,他曾以为是老人痴语。

现在他知道,那是亡者最后的呼救。

张宇落笔,墨痕深重。

“赵正刚。”

砖面,第二个名字,缓缓成形。

远处,灵骸田中,微缩断命司的阴影里,一道新的泥塑身影,指尖轻轻一颤。

第208章 我用板砖给地府差役发了工牌(续)

夜风止了。

不是自然停歇,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按了下去——仿佛整片灵骸田、整条黄泉支流、乃至灰城之上那片翻涌的阴云,都在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