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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我把祖师爷的牌位换成了灶王爷(1 / 2)

玄音谷的风,终于不再带着铃声。

三日无音,万籁俱寂。

曾经回荡在悬崖峭壁间的道咒、铃语、符火轰鸣,如今全都沉入谷底,像被大地一口吞下。

九百九十九口锈铃的残骸散落各处,有的半埋土中,有的卡在石缝,每一片都凝固着一段被禁锢的信仰。

而此刻,谷中央那片裂开的空地上,一座低矮粗陋的土坛已悄然成型。

没有青砖,没有雕龙刻凤,更无符箓镇压四角。

垒基的是几块从山下老屋拆来的灶台残砖,边缘焦黑,还沾着陈年锅灰;支撑的柱子竟是村口那口废弃老井的石栏,爬满青苔;围垣用的是断了的竹篱笆,歪歪斜斜,像极了谁家院墙塌了一角。

三十六位曾跪在铃阵前的道子,此刻默默站在坛边。

他们衣衫褴褛,灵力枯竭,眼神却亮得惊人。

有人看着这“庙”,忍不住想笑——这哪是修道之所?

分明是乡下老农搭的猪圈。

可没人笑出声。

因为归藏童正蹲在泥地上,十指沾满黑土,一笔一划,画出一个颠倒的八卦阵——乾下坤上,离居坎位,阴阳逆流,五行倒转。

“你要把祖庙,变成厨房?”归藏童抬头,声音空灵如风穿石洞。

张宇站在坛前,背对着初升的太阳,影子拉得很长,直直覆在土坛之上。

他低头看着那口从家中带来的破灶台,轻轻点头:“香火不该烧给冷木头,该烧给记得你吃饭的人。”

话音落下,整片山谷仿佛轻轻震了一下。

远在灵骸空间深处,魂稻田边那口布满裂痕的老灶台,忽然无火自燃。

幽蓝的火焰顺着灶沿爬升,化作一道虚影,跨越空间,与现实中的新灶台重叠。

两灶相融,竟传出“咕嘟”一声——仿佛一锅热汤正沸。

就在这刹那,哭铃童动了。

这个百年来只会呜咽、从未开口的少年,突然双膝跪地,扑向新庙的土墙。

他右手五指早已溃烂发黑,指甲脱落,血肉模糊,可他不管不顾,蘸着墙上渗出的湿泥与自己的血,在斑驳的墙皮上,一笔一划,写下七个歪歪扭扭的字:

“修道先做人,吃饭要洗手。”

字不成体,却力透泥墙。

三十六道子齐齐一震。

有人愣住,有人皱眉,有人先是想笑,可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这算什么家训?

荒唐!

可偏偏,没人觉得可笑。

那一瞬,他们仿佛看见自己幼年时,母亲在灶前呵斥:“手没洗就吃饭?不怕鬼上身吗!”——那不是道训,是人话;不是法旨,是温情。

而就在这时,铃守老道走了进来。

他肩头空了,铁经匣早已化为灰烬,三千卷正统道经随风散尽。

他步子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怕自己配不上踏进这座“庙”。

他走到墙前,盯着那行血字,久久不动。

忽然,他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不堪的手札。

封面焦黄,边角卷曲,隐约可见“初代守墓人诫”五字。

他颤抖着翻开首页,瞳孔骤缩——

“道起于田垄,兴于灶火,亡于庙堂。”

一字不差。

他猛地抬头,看向张宇,声音沙哑如磨石:“你早知道?”

张宇望着远方山脊上渐亮的天光,轻轻摇头:“我不知道这些字。但我娘不知道这些字,她每天烧饭时,都念这一句——‘吃饭前要洗手,脏手端碗,祖宗不保佑’。”

铃守老道怔住。

风从谷口吹来,卷起他花白的发丝,也卷动那本残破手札的纸页。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肩膀一抽一抽,像是要把百年的执念都咳出来。

“原来……我守的从来不是道。”他喃喃,“是锁链。”

就在这时,灵骸空间剧烈震荡。

归藏童闭目低语:“伪道统空间具象化完成,家庙即祖庭,权柄归位。”

教火娘捧着那团不灭的火种,缓步走入新庙,轻轻放入灶膛。

火焰腾起,金红交织,竟在空中凝成一道虚影——那是一片无边的魂稻田,田埂上,一盏油灯在风中摇曳,照亮泥泞小路。

三十六道子同时感到心头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脉深处苏醒。

他们没看见神像,没听见天音,却第一次觉得——这地方,像“家”。

张宇缓缓闭眼,感受着灵骸与现实的共鸣。

系统低语再度响起,这次不再冰冷,竟带了一丝……认可。

“灵骸·道蜕——完整度61%。伪道统根基确立,信仰置换启动。”

他睁开眼,目光如炬。

旧道已葬,新火初燃。

而真正的风暴,还远未到来。

正午的太阳悬在玄音谷上空,像一枚烧红的铜钱,灼得人睁不开眼。

可这光落在新庙前,却不烫,反而温柔得如同灶膛里跳动的火苗。

张宇站在土坛中央,手中捧着一顶破旧的草帽——那是他父亲下田时戴了二十年的老物件,边沿磨得发白,帽檐还缺了一角,是被山风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