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娘的饭盒还热着(2 / 2)

饭盒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

三粒稻种破土而出,瞬间抽芽、拔茎、分叶,三株血红稻禾拔地而起,稻身如肉,稻脉如筋,稻穗低垂,竟如三人跪拜,齐齐向张宇叩首!

屋外,风停雪止。

屋内,稻香如泣。

而那三株血稻摇曳之间,竟隐隐浮现出模糊人影——一男一女,身影单薄,却肩并肩站在田头,望着屋内,嘴角带着笑。

张宇仰头,泪水划过脸颊,却不再落下。

从未离开。第112章 我娘的饭盒还热着(续)

三株血稻在屋中摇曳,光影流转间,勾勒出三道模糊却熟悉的身影——母亲在灶前搅着米粥,木勺轻碰锅沿,发出细微的叮当声;父亲蹲在田埂上,掬一口井水仰头灌下,喉结滚动,额角汗珠滴入泥土;妹妹小禾坐在院中石凳上,仰头数着星星,嘴里小声念着:“一颗、两颗……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些画面没有声音,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刺入灵魂。

张宇跪在碎裂的饭盒前,掌心还残留着铁皮滚烫的余温。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终于明白了“家”不是一座屋、一口井、一片田,而是那些无声的守望、是藏在饭盒底下的命、是井水中不肯散去的魂。

就在这时,井口忽地一暗。

一道修长身影无声立于井沿,白衣胜雪,面容俊美得近乎虚幻,双目却如两口枯井,不见瞳仁,只有一圈圈旋转的香灰纹路。

他手中提着一根乌黑长钉,钉头刻着“祭”字古篆,钉身缠绕着七道符线,每一根都系着一枚孩童乳牙。

“温情即破绽。”那人开口,声音像是从百具棺材中爬出的回音,“执念不斩,道基难成。张宇,你若真想逆祭列祖、重启昆仑封印——便该亲手毁了这残念。”

他是“献祭郎”,幽冥道九大执礼之一,专司斩断修士情根,以成“无亲真体”。

传说他曾亲手剜出亲妹双目,炼成祭灯,只为通过“绝情试炼”。

风停了,血稻低伏,连阿黄都龇牙低吼,浑身金毛炸起。

献祭郎轻轻一抖香钉,七道符线骤然绷直,钉尖滴落一滴黑油,落入井中瞬间化作一张巨网——香灰为丝,怨魂为结,直扑屋内,目标正是那摊洒落的黑土与残破饭盒!

“毁了它,你才能登天梯。”献祭郎冷漠道,“你娘的爱,不过是拖你入轮回的锁链。”

话音未落,香网已至。

可张宇没有动。

他缓缓站起,双目赤红,却不再有泪。

他一把抓起那半毁的饭盒,高高举起,仿佛举着一座山、一条河、一个永不熄灭的灶火。

“我娘教我——”他声音低沉,却如惊雷滚过荒野,“饭凉了要热,人冷了要抱!”

下一瞬,他猛然将饭盒砸向地面!

“轰——!”

铁皮四分五裂,黑土飞溅,三株血稻随风而起,化作三道光流,如魂归故里,直坠井底!

刹那间,井中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一声声,如雷贯耳。

那由千魂聚合而成的地脉娘,原本哭嚎如万妇同泣,此刻却渐渐平静,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悠悠飘出:

“……去吧……带着热饭……上路。”

井水翻涌,黑气退散,一道温润地脉之光自井心冲天而起,直贯屋梁。

张宇单膝跪地,伸手拾起角落里那条褪色的蓝布围巾——母亲生前最爱的那条。

他轻轻拂去灰尘,裹在手中那根老旧犁柄上,动作轻柔,像在包裹一个婴儿。

然后,他将最后三粒血稻种,郑重藏入胸前衣袋。

系统终于响起,冰冷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

【“血脉承罪”试炼完成】

【“逆祭祖”仪式进入最终阶段】

【警告:昆仑墟钟室,已开启“迎主”倒计时】

【钟下之人,正以你娘的声线,呼唤你回家……】

屋外,雪又开始落下。

张宇站起身,背对旧屋,一步踏出。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身后,那堆碎裂的铁皮饭盒残片,忽然轻轻一颤。

锈迹斑驳的碎片竟自行挪动,彼此吸附,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残破的盒身缓缓拼合,悬浮半空,微微震颤,如钟将鸣。

盒底,一滴黑水缓缓渗出,无声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