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衿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瞪着乔婉娩,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相伴十年的女子。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那双总是带着温和假象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被背叛的暴怒、计划失败的癫狂,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阿娩……你……”他声音嘶哑,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你为了一个死了快十年的人……要与我悔婚?!”
乔婉娩看着他,眼神里再无半分温情,只剩下彻底的冰冷与疏离:“我不是为了任何人,我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肖紫衿,收手吧,别再错下去了。”
“错?我何错之有!”
肖紫衿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猛地挥手指向四周飘落的纸张,状若疯魔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就凭这些不知真假的废纸?就凭你们空口白牙的指控?谁能证明这些是我写的?谁能?!”
他环视着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江湖人,眼神阴毒:“是李寻渡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还是你,乔婉娩,这个心里始终装着别人的未婚妻?!”
他的目光最终死死钉在李寻渡身上,充满了刻骨的怨恨:“李寻渡!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你蛊惑了阿娩,是你伪造证据,是你处心积虑要毁了我!毁了我的四顾门!”
李寻渡迎着他怨毒的目光,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只有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几分。她并未理会肖紫衿的狂吠,而是再次将视线投向全场众人,声音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证据确凿,人心自证。肖紫衿,你机关算尽,煽动流言,构陷忠良,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你的真面目已然暴露无遗。这四顾门主之位,你可还坐得安稳?这英杰殿,你还有何颜面踏入?”
她的话如同最后的审判,掷地有声。
院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站在中央,面色惨白、眼神疯狂、众叛亲离的肖紫衿。那些曾经依附于他、被他煽动的人,此刻也纷纷低下头,或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更无人再敢出声附和。
肖紫衿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鄙夷、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最后一丝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崩断。
他死死攥着拳,指节捏得发白,目光扫过决绝的乔婉娩,扫过冷然的李寻渡,扫过持剑而立的石水,扫过满院沉默的看客,最终,那目光落在了通往英杰殿的方向,落在了那象征着江湖至高荣誉的殿堂。
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与不甘,如同毒焰般吞噬了他。
肖紫衿被李寻渡那如同最终宣判般的话语彻底激怒,残存的理智在众叛亲离和阴谋败露的巨大冲击下轰然崩塌。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周身内力不受控制地鼓荡开来,震得衣袍猎猎作响。
“李寻渡!我杀了你!”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他喉间挤出,他身侧的手猛地握住腰间剑柄。
“锵”的一声龙吟,寒光乍现,破军剑已然出鞘!
凌厉无匹的剑锋,带着他毕生修为和滔天恨意,化作一道凄厉的白虹,直刺李寻渡心口!
这一剑又快又狠,完全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院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隐在暗处的李莲花瞳孔骤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闪身而出。
然而,身处剑锋所指之处的李寻渡,面对这夺命一击,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嘴角反而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眼神,仿佛是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踏入了精心布置的最后一重陷阱,带着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满意。
电光火石之间,她甚至没有去看那迎面而来的剑锋,而是飞快地朝守在英杰殿前的石水递去一个眼神。
石水与她默契十足,瞬间意会。几乎在肖紫衿出剑的同一时刻,她身形如电,不再固守殿前,而是猛地朝院门方向掠去。
而李寻渡,在破军剑即将及体的刹那,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半步,同时手腕一翻,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的少师并未格挡,而是剑身一横,一股浑厚磅礴的内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并非攻向肖紫衿,而是化作一道无形气浪,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猛地扩散开来!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