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阿牛的气息总是又急又短,激起的水波刚散开就没了踪影,而轩辕呼出的气息能让水面荡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久久不散。“这法子没用!”他烦躁地抹了把脸,肋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轩辕却从怀里掏出个陶哨,递到他嘴边:“含着这个吹,慢慢吹,看能不能吹出声音。”那陶哨的孔很小,想要吹响必须用缓劲。阿牛含住陶哨,深吸一口气缓缓吹出,起初只有断断续续的气音,试到第五次,竟真的吹出一声悠长的清响。
那声音像山雀的鸣叫,顺着河水飘出去很远,阿牛自己都愣住了,方才满肚子的火气竟不知何时消了大半。“你看,”轩辕笑着收回陶哨,“气顺了,不仅能吹响哨子,心里的火气也能顺着这口气出去。”他指着河边被风吹弯的芦苇,“它们遇到大风会弯腰,不是懦弱,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吹断。你的气也是这样,太刚了反而容易伤着自己。”
这时,方才被吓着的少年端着一碗草药走过来,怯生生地递给阿牛:“阿牛哥,先生说这药能顺气,让我给你送来。”阿牛看着少年冻得通红的鼻尖,想起自己方才的凶样,耳根忽然有些发烫。
“对不住了。”他接过药碗时声音有些干涩,少年反倒被他这模样逗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阿牛哥以后生气时,就吹先生的哨子吧,很好听呢。”
接下来的几日,阿牛总在想发怒时掏出陶哨吹。有次分配食物时,有人故意多拿了块肉,他攥紧的拳头都发白了,可当他含住陶哨,绵长的气息从哨孔里流出来时,那股火竟像被戳破的皮囊,慢慢瘪了下去。他甚至发现,吹着哨子干活时,肋下的疼痛都轻了许多。
这天傍晚,阿牛扛着捆柴火经过轩辕的帐篷,见他正在教几个孩子辨认草药。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轩辕的侧脸,给他花白的鬓角镀上了层金边。“先生,”阿牛放下柴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吹哨子的法子,真管用。”
轩辕抬头朝他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不是哨子管用,是你的气顺了。肝属木,就像这棵树,”他指着旁边的枫树,“要是总憋着股劲往上长,风一吹就容易折,可要是能顺着节气,该舒展时舒展,该收敛时收敛,才能长得结实。”
阿牛望着那棵枝繁叶茂的枫树,忽然想起自己每次发怒时,就像被狂风扭曲的树枝,既伤了别人,也累了自己。他摸了摸怀里的陶哨,那冰凉的触感让心里格外踏实。
夜色渐浓时,营地燃起了篝火。阿牛坐在火堆旁,看着族人说说笑笑,忽然有人喊他:“阿牛,上次你编的渔网,今天捕了好多鱼呢!”他刚想咧嘴笑,却见那说话的人正是前几日被他骂过的少年。
少年举着条银光闪闪的鱼跑过来,眼里满是崇拜:“阿牛哥你真厉害!”阿牛的脸又有些发烫,他掏出陶哨递给少年:“这个送你,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吹这个,我听见就来帮你。”
少年接过陶哨,高兴地吹了起来,那悠长的哨音在夜空中回荡,像一首温柔的歌。轩辕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端起陶罐轻轻啜了口汤药,嘴角的笑意比罐里的药汤还要温润。
想知道这呼吸调气之法,还能化解哪些纷争?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