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酉时的气,该收了。”轩辕教老妪缓缓呼气,“像吹蒲公英的绒毛一样,慢慢把气吐出来,心里别想别的,就想着肺里的浊气都跟着风飘走了……”他一边教,一边让伶伦取来晒干的艾叶,在老妪背后的“筋节”上轻轻熏着。艾草的温香混着水汽散开,老妪的咳嗽竟渐渐轻了。
“以后啊,”轩辕对妇人说,“卯时让阿婆跟着孩子们一起吸清气,酉时太阳刚偏西,就别干活了,找个安静地方坐着,慢慢呼气。就像田里的庄稼,白日晒太阳,夜里得歇着,才能长好。”
妇人连连点头,扶着老妪道谢离去。轩辕望着她们的背影,又看向身边跟着练习的孩子们——那个总角男孩正拉着同伴比赛谁呼气更慢,小脸上满是认真。他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部落里有人得了“喘病”,巫医说是被山鬼缠上了,烧了好多草药,最后人还是没了。那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像堵着石头。而如今,他能从天地运行的规律里找到治病的法子,这或许就是广成子说的“天人相应”吧。
接下来的几日,轩辕每日卯时、酉时都带着族人在河畔练习呼吸。孩童们的鼻塞渐渐好了,夜里哭闹的少了,母亲们脸上多了笑容;老妪的咳嗽轻了,竟能躺下睡上两个时辰,见了轩辕总要颤巍巍地作揖。
可有个例外——部落里的猎手苍,总说这法子“娘们气”,不肯学。苍是部落里最勇猛的猎手,能徒手搏熊,却常年犯头风,每到酉时就头痛欲裂,有时疼得撞墙。巫医用刺血疗法,当时管用,过几日又犯。
这日酉时,苍又抱着头蹲在地上,额上青筋暴起。轩辕走过去,没说什么,只在他身边坐下,慢慢呼气。呼到第三遍时,苍忽然抬头:“轩辕,你这法子……真能治头痛?”
轩辕指指西天的晚霞:“酉时,气要往下沉,像太阳落进山里。你的气却总往上冲,堵在头上,能不疼吗?”他教苍闭眼,吸气时想象清气从头顶灌入,呼气时想象浊气顺着脖子流到地里。苍起初学得别扭,呼到第五遍时,忽然“咦”了一声:“好像……没那么疼了?”
轩辕笑了:“气顺了,头自然不疼。就像河道通了,洪水就不会漫上岸。”
苍愣了愣,默默跟着继续呼气。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河畔的孩子们还在比赛谁的呼吸更慢,笑声像一串串银铃。轩辕望着这一切,忽然明白广成子为何说“顺应天时”是养生根本——人就像草木,顺着四季的节律生长,跟着日月的时辰作息,气自然会顺,病自然会少。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夜里,轩辕在帐中整理笔记,伶伦进来禀报:“首领,西边部落的人来了,说他们族长整日嗜睡,到了卯时叫不醒,酉时却精神得很,不知是何病症。”
轩辕放下笔,眉头微蹙。这症状,恰与“卯升酉降”的规律相反,像是天地倒转,难怪会生病。他站起身:“备些草药,我们去看看。”
夜色渐深,星月满天。轩辕望着帐外的夜空,想起老妪减轻的咳嗽,孩子们通畅的鼻子,还有苍舒展的眉头,心里既有欣慰,又有一丝凝重。顺应天时的呼吸之法虽简单,却能解不少病痛,可若遇上逆着天时的病症,又该如何调治?
想知道轩辕能否治好西边部落族长的怪病?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