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或许能遇到更特别的虫类药材。”岐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山林之大,藏着无数奥秘,我们今日便专门探寻虫类,让你开开眼界。”
轩辕精神一振,连忙跟上师父的脚步。他发现,自从开始留意虫类,这密林仿佛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只看到参天的古木和缠绕的藤蔓,如今却能注意到叶片上爬行的甲虫、树干上悬挂的虫茧、泥土里钻动的蚯蚓。岐伯说,蚯蚓也可入药,名为“地龙”,能清热通络、利水平喘,只是今日未必能遇上合适的。
行至一处潮湿的山谷,溪边的芦苇丛里传来“唧唧”的虫鸣。岐伯拨开半人高的芦苇,只见几只绿色的蚱蜢正在叶片上跳跃。他指给轩辕看:“此乃‘蚱蜢’,性温,味辛,能止咳平喘,治小儿百日咳有奇效。”他又指向溪边的一块石头,石头上爬着几只蜗牛,“那蜗牛的壳,煅烧后研末,能治疮疡溃烂,收敛生肌。”
轩辕听得入了迷,手里的竹简写写画画,很快就记满了半片。他发现,这些虫类药材虽然形态各异,却各有侧重:土元在土里钻行,故能活血化瘀;蝉蜕轻盈升飞,故能疏散风热;蚱蜢善于跳跃,其性灵动,故能通利气道……这其中的道理,竟与草木药材的“生长环境定药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师父,虫类入药,是否都需炮制?”轩辕想起土元的处理方法,忍不住问道。他担心这些活物若处理不当,不仅无效,还会伤人。
“大多如此。”岐伯点头,在溪边洗了洗手,“虫类多有腥气,炮制后可去其异味,也能减其毒性。如土元需晒干,蝉蜕需洗净泥沙,地龙需剖开去内脏后烘干,蚱蜢需用沸水烫死再焙干……不同虫类,炮制之法不同,需细心揣摩。”他蹲下身,从溪边的湿泥里捡起一只蜷缩的虫子,那虫子长约三寸,身体分节,有许多细足,看着有些吓人。
“这是‘马陆’,”岐伯道,“此虫有毒,能破积解毒,但若炮制不当,会引发呕吐腹痛。故需用酒浸泡三日,再晒干研末,用量也需极少,如米粒大小。”他将马陆扔进旁边的草丛,“此类有毒虫类,非急症重症不用,且需配伍解毒之药,初学者切不可轻用。”
轩辕连忙在竹简上记下“马陆有毒,酒泡去毒,慎用”,笔尖都有些发颤。他忽然明白,虫类药材虽功效独特,但也暗藏风险,正如师父所说,医道之路,一步都不能走错。
两人在山谷里又停留了许久,岐伯又教轩辕辨认了“斑蝥”——一种背部有黑斑的甲虫,能破血逐瘀,但毒性极强,需外用;还有“蜂房”——蜜蜂的巢穴,能祛风止痛,治关节肿痛。轩辕的陶盒渐渐装满了,竹简也记了满满两片,手心被石笔磨出了淡淡的红痕,却丝毫不觉得累。
回程时,夕阳已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轩辕背着沉甸甸的藤筐,里面除了往日的草木药材,还多了一陶盒的虫类标本。他时不时低头看看陶盒,里面的土元已不再爬动,想来是被闷得睡着了,蝉蜕安静地躺在一旁,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虫类药材,在医道中虽不似草木常用,却往往能解燃眉之急。”岐伯走在前面,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当年我曾遇一少年,从树上摔下,腿骨断裂,瘀血肿胀,昏迷不醒。我用土元配活血化瘀之药,敷于患处,又用蝉蜕配清热之药灌服,三日后果然苏醒,半月后便能拄杖行走。”
轩辕听得心头一动,仿佛看到了那个受伤的少年渐渐康复的模样。他低头摸了摸陶盒,忽然觉得,这些小小的虫类,承载的不仅是药材的功效,更是医者救人的希望。
回到药庐时,暮色已浓。岐伯让轩辕将采来的虫类一一处理:土元摊在竹筛上晾晒,蝉蜕用清水冲洗后放在屋檐下风干,其他暂时不用的虫类则用陶罐密封,贴上标签。轩辕一边忙碌,一边回想今日所学,只觉得眼界大开。
晚饭后,他坐在油灯下,将今日的竹简重新整理,在空白处补画了虫类的生长环境:土元生于腐土,蝉蜕挂于桑枝,地龙藏于湿泥,蜂房筑于屋檐……他忽然觉得,这些虫类与草木、矿物一样,都是自然的馈赠,而医道,便是理解这份馈赠、善用这份馈赠的学问。
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映在轩辕专注的脸上。他看着竹简上那些形态各异的虫类图画,忽然想起白天在密林里,岐伯说的那句话:“万物有灵,各有其用。”或许,真正的医道,便是对这“万物”心怀敬畏,对这“其用”了如指掌吧。
那么,这些虫类药材何时能真正派上用场?轩辕又会遇到何种需要虫类入药的疑难病症?且看下一章情节内容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