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钻出,正是达尔罕的二儿子巴图。他搓着手,眼中闪烁着贪婪与不安,\"朝廷答应的事...\"
舒禄斜睨了他一眼,像看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放心,朝廷既然答应了,那么贝子之位非你莫属。\"
巴图闻言,立刻跪倒在地,额头抵着焦土:\"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在下日后定当给予大人厚报!\"
\"起来吧。\"舒禄厌恶地挥了挥手,\"记住,今日之事不走漏半点风声,这对你不好...\"
\"小的明白!明白!\"巴图连连磕头,额上沾满灰烬,\"达尔罕勾结俄国人,意图谋反,幸得朝廷明察...\"
舒禄不再理会他的谄媚,转身望向已成废墟的营地。妇孺的哭声隐约可闻,几个幸存的牧民正徒劳地扒拉着灰烬,试图找回些许家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顶烧得只剩骨架的中央大帐上——那里曾是达尔罕发号施令的地方。
\"传令,\"舒禄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达尔罕部族谋逆证据确凿,所有成年男子一律斩首,老幼妇孺发配为奴。\"
\"喳!\"手下一名佐领躬身领命,却又迟疑道,\"那...达尔罕的女儿琪琪格...\"
舒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已在京城,自有皇上发落。\"
而另一边满洲里城中驿站昏黄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莫罗的靴子踏在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机械地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惨白。
\"大人,达尔罕怎么办?\"哈林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几分迟疑。
莫罗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不用管他了,丢在你们房里吧,今晚你们四人辛苦一点别睡那么死,或者轮流看守一下他。明早押出去游街示众。\"他的声音冷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哈林明显愣了一下,半晌才应道:\"是。\"
房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莫罗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毫无知觉。黑暗中,他缓缓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这张脸在月光下显得如此苍白,如此陌生。
\"这还是我吗?\"他喃喃自语,指尖触到一片湿润。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无声地滑落。
蒙古包里,当他揪着达尔罕的头发举起刀时;当他看着苏德巴特尔倒在血泊中时;当他命令色勒放火烧掉草料以至于整个营地被烧毁时——那个前不久还因为接到皇帝这种被唾弃的旨意而茶饭不思的莫罗,早已被权力的欲望吞噬殆尽,而这种改变是莫罗所没有察觉的。
\"在蒙古包处决达尔罕明明更省事...\"莫罗翻了个身,盯着斑驳的天花板,\"但游街示众之后当众处决,震慑力度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