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莫罗已经穿戴整齐。铜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下浮着两片青黑——又是一夜无眠。他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血色回到脸颊,却发现指尖冰凉得不像活人。
\"大人。\"楼下的驿卒见莫罗下楼,慌忙行礼,腰弯得像被风吹折的芦苇。
莫罗摆摆手,喉咙干涩得发不出更多声音。他注意到驿卒的视线在自己腰间停留了一瞬——那里藏着匕首,刀鞘的轮廓在官服下若隐若现。
\"巴特鲁他们住哪间?\"莫罗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
\"回大人,最左侧那间。\"驿卒指了指走廊尽头,\"房间紧张,四位大人都挤在一处...\"
莫罗没等他说完就迈步走去,靴跟敲在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走廊尽头的房门漆色斑驳,像干涸的血迹。他抬手轻叩三下,指节与木板相触的瞬间,屋内传来一阵慌乱的窸窣声。
门开了一条缝,色勒睡眼惺忪的脸出现在缝隙里。年轻侍卫的眼睛在看到莫罗的瞬间有些紧张的说:\"大、大人!\"
莫罗闻到屋内飘出的汗臭味和皮革气息。两张窄床上被褥凌乱,巴特鲁正往粗壮的胳膊上套里衣,另外两个侍卫手忙脚乱地系着裤带。桌上散落着酒壶和啃剩的羊骨——看来昨夜他们也没闲着。
\"都起了?\"莫罗迈进屋内,顺手带上门。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是最后的抗议。
色勒像只受惊的兔子跳到一旁。巴特鲁已经套好外衫,粗壮的手指正在系腰带,动作却异常灵活:\"大人昨晚你吩咐的东西都备齐了。\"
莫罗的目光扫过墙角——五套蒙古袍整齐地叠放着。他点点头,突然对色勒使了个眼色说你去外面把门。年轻侍卫会意,轻手轻脚带好门后走到门外,像条忠犬般守在门口。
\"你们几个都围过来吧。\"莫罗压低声音,三个脑袋立刻凑到桌前。晨光从窗缝漏进来,在桌面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像把出鞘的利剑。
莫罗的目光扫过每张面孔,突然开口说道:\"皇上密旨。\"他声音嘶哑,\"今日达尔罕寿宴,我们要送他上路。\"
\"叮当\"一声,原本在把玩油灯的阿林手中的油灯落地,这个消息对除了巴特鲁的二人来说可以是一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