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罗轻轻点头，这个伤亡数字比他预计的要好，但每一条生命的逝去仍让他心头沉重。
\"莫大人不必自责。\"马成德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兵者凶器，战死沙场是军人的宿命。况且此战出奇制胜，全赖你的奇谋。\"
莫罗勉强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战报可曾派人送往阿桂将军处？\"
\"已派快马去了。\"马成德答道，\"同时也派人联络了白鹤山和马尔康两路大军。白鹤山那边鄂善都统打得不错，虽说是佯攻，但也斩获不少。只是...\"
\"只是什么？\"
马成德压低声音：\"马尔康那边情况不妙。阿尔多都统的主力强攻一日，伤亡惨重却进展甚微。番兵龟缩在坚固工事内，我军每进一步都要倒下几人。\"
莫罗眉头紧锁。马尔康是番兵主力所在，若不能迅速攻克，战事恐将拖延。他正欲详询，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片刻后，一名满身尘土的传令兵冲进大帐，单膝跪地：
\"报！阿桂将军急令！\"
莫罗接过漆封的军令，迅速拆开。羊皮纸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中写就：
\"丹巴捷报已悉，甚慰。马尔康战事胶着，阿尔多部伤亡逾五百仍难破敌。着你部速分兵，携火器驰援。白鹤山之敌已不足虑，鄂善部亦将分兵往援。务必两天内抵达！\"
莫罗将军令递给马成德，后者看后脸色一变：\"分兵？我们自己的伤亡还未完全安置，况且将士们刚经历血战...\"
\"军令如山。\"莫罗沉声道，\"马大人，你率绿营部分弟兄留守丹巴，整饬防务，安置伤员。我带绿营主力，火器营及部分索伦兵前往增援。\"
马成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出大帐，莫罗立即召集众将议事。当他把驰援马尔康的决定告知众人时，帐内一片哗然。最激动的当属额尔古纳：
\"我的猎手们刚经历厮杀，需要休整！索伦人不是铁打的！\"
莫罗理解他的愤怒。索伦兵虽勇猛，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他走到额尔古纳面前，诚恳地说：\"佐领，我深知你的勇士们需要休息。但马尔康的番兵据险死守，若无索伦兵的山地作战特长，强攻只会徒增伤亡。\"
额尔古纳冷哼一声，浓密的胡须微微颤动：\"参领的嘴比索伦河的冰还滑。但你可知道我们索罗部男丁本就稀少。
帐内一片寂静。莫罗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向额尔古纳深深一揖：
\"佐领责备得是。莫罗惭愧。但请佐领想一想，若马尔康不克，番兵必卷土重来，届时丹巴将再陷战火。战死的勇士，他们的牺牲也将失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