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光,恍如一瞬。
在林萱怡的悉心照料与“扬州慢”生机之力的温养下,萧瑟体内的伤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痊愈着。那股曾让他痛不欲生、日夜煎熬的阴寒之气,在清雅的琴音与绵延的生机面前,节节败退,渐渐消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原本枯槁的经脉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重新焕发出活力,内力在其中流淌,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渐成溪河。
第七日清晨,当最后一缕琴音散去,萧瑟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光自眸中一闪而逝。他内视丹田,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之感油然而生,那不再是初愈时的微弱暖流,而是澎湃浩瀚的真气海洋。他试着运转心法,真气毫无滞涩地在周身百骸间游走,四肢百骸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这便是大逍遥境?”萧瑟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他从未想过,自己不仅能恢复旧伤,竟还能一举突破桎梏多年的境界,臻至传说中的大逍遥境。这等际遇,若非亲身经历,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他翻身下床,只觉身轻如燕,随意一动,便有虎豹之力。他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激荡不已。
“林姑娘,”萧瑟转身,郑重地对林萱怡行了一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此番大恩,萧瑟永世不忘。从今往后,但凡姑娘有所差遣,萧瑟便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他此刻的心情,已非简单的感激所能形容,林萱怡不仅救了他的命,更给了他重生的希望。
林萱怡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见他如此郑重,只是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能恢复,我也很开心。”她顿了顿,清澈的眸子望向萧瑟,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道:“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事,或许要麻烦萧掌柜。”
“姑娘请讲!”萧瑟精神一振,心中暗道:来了,无论何事,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想办法摘下来!他已经做好了倾尽所有的准备。
不料,林萱怡却微微偏过头,脸颊上泛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我下山之前,家父曾嘱咐我去一趟望城山拜访一位故人。只是……只是我对中原路径不熟,一路行来,多是随心而走。不知萧掌柜,可否为我指点一下前往望城山的路?”
“啊?”萧瑟闻言,不由得一愣。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寻常的小事。指路?这算什么要求?他看惯了江湖中的尔虞我诈,习惯了人心之间的利益交换与贪得无厌,骤然遇到林萱怡这样心思澄澈、所求简单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心中百感交集。原来,这世上真有不求回报的善意,真有如此不染尘埃的心灵。
他定了定神,略带歉意地说道:“望城山……实不相瞒,萧某也并未去过。不过,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可差人去寻一张最详尽的舆图来,届时路线便一目了然了。”
林萱怡闻言,眼眸亮了亮,欣喜道:“有地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总好过我一个人胡乱闯荡,说不定走到哪里都不知道呢。”她语气轻快,仿佛一块压在心头的小石子被挪开。
当晚,客栈的后厨格外忙碌。萧瑟特意吩咐下去,要用最好的食材,做几道最精致的江南小菜,一则是为了庆祝自己伤势痊愈,修为精进,二则,也是最主要的,便是为了答谢林萱怡这七日来的照拂。
菜肴一道道送上来,色香味俱全。萧瑟细心地观察着林萱怡的反应,发现她似乎对那些色泽鲜亮、造型小巧的点心更感兴趣,品尝之时,眉眼间带着浅浅的愉悦。他又注意到,林萱怡的发间簪着一支银质的流云簪,腕上戴着一串晶莹剔剔的玉石珠串,皆是闪亮精致之物。萧瑟心中了然,这位林姑娘,似乎偏爱美食,也钟情于一切亮晶晶的漂亮东西,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