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给站内部更是武装到了牙齿。货架上陈列的物品如同博物馆的展品,被独立的微型结界包裹。圣哉本人如同一个移动的武器库,全身覆盖在轻型符文铠甲里,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盯着走进来的阿尔泰尔和刹那,手指已经按在了柜台下的某个按钮上。
“身份确认:校长阿尔泰尔,及未知访客一名。”圣哉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根据《入站须知》第七条:未知访客需进行全方位风险评估!莉丝妲!启动最高规格净化消毒流程!准备签订安全责任告知书(含未知访客意外死亡特别条款)!”
“圣哉!是校长大人啊!而且那位是刹那小姐!”莉丝妲黛穿着店员服,一脸崩溃地试图阻止。
阿尔泰尔根本没理会圣哉的如临大敌。她的目光迅速扫过货架,锁定了目标。
“最高规格物理防护结界核心。最高阶魔法抗性附魔药剂。广域空间稳定锚。因果律扰动屏蔽发生器…”阿尔泰尔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指令,每念出一个名词,对应的物品就被无形的力量从货架的微型结界中“取出”,悬浮到她面前。这些物品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显然是圣哉压箱底的、用于应对他想象中“最终末日”的宝贝。
圣哉的鹰眼瞬间瞪大:“等等!那些是S级战略储备物资!未经最高指挥官(他自己)许可不得动用!而且同时使用会产生不可控的能量湮灭反应!风险等级SSS!我要求进行至少三轮可行性测试和…”
“森罗万象·万象调和。”阿尔泰尔淡淡吐出几个字。紫色的光芒在她指尖一闪而逝。那些原本可能冲突的强大能量波动瞬间被一股更高层次的力量抚平、协调,如同狂暴的河流被导入预设的河床,变得温顺而可控。
圣哉:“!!!”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些宝贝疙瘩上狂暴的能量被强行“驯服”了!这种手段…远超他的认知!
阿尔泰尔没有停顿,开始将这些物品的力量以森罗万象之力为引导,一层层叠加到刹那身上已有的防护上。
圣哉的物理结界核心被拆解,化作无数细微的金色符文,烙印在刹那的衣物纤维上,形成一层肉眼不可见、但足以硬抗攻城锤直击的能量皮肤。
魔法抗性药剂的力量被直接提取,融入“第二乐章·森罗万象”的相位屏障,使其对魔导能量束的抗性提升至理论免疫。
空间稳定锚被激活,在刹那周围形成半径半米的绝对空间稳定场,任何试图扭曲空间靠近她的攻击(哪怕是模拟的)都会被瞬间锚定、凝固。
因果律扰动屏蔽器则被嵌入“第一乐章·因果再筑”的核心,确保任何试图通过“命运”“概率”等玄学层面影响刹那的恶意(虽然谭雅那里根本不存在这种级别的攻击),都会被彻底屏蔽。
这还没完!阿尔泰尔的目光又落在圣哉柜台里一瓶贴着“终极净化圣水(对邪神特攻)”标签的药剂上。她记得阿库娅的净化能力是无差别范围攻击…
“那个,也拿来。”阿尔泰尔指向那瓶药剂。
“那是针对‘不可名状之精神污染源’的最终手段!使用不当会引发灵魂层面…”圣哉试图抗议。
“拿来。”阿尔泰尔的语气不容置疑。
圣哉看着阿尔泰尔那双冰冷的紫色眼眸,以及她身后无声悬浮的、散发着森然寒意的军刀阵列,最终屈服了。他极其谨慎地、用特制的镊子夹出那瓶散发着神圣(且危险)波动的药剂。
阿尔泰尔如法炮制,将其力量抽取、净化、调和,化作一层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精神防护膜”,覆盖在刹那的感知层面,确保任何可能存在的“战场煞气”、“死亡意志”甚至阿库娅的“智障波动”都无法穿透“第三乐章·表象展观”的滤镜,触及刹那的灵魂。
当阿尔泰尔终于停下动作时,刹那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却极其复杂的多重魔法光晕之中。不同属性的防护光芒(物理的金、魔法的蓝、空间的银、因果的白、精神的乳白)在她周身流转、交融,形成一层梦幻般的光茧。她怀里的安兹手办和阿库娅人偶也被这层光晕包裹,显得更加…安全。
此刻的刹那,其防护等级已经足以硬抗安兹全力释放(被学园规则压制后)的超位魔法而毫发无损,甚至能隔绝迪奥的世界停止(如果他能在这里用出来的话)带来的时空凝滞感。
然而,作为被保护的对象,刹那的感觉却并不美妙。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层层叠叠、不断流转变化的魔法光晕,感觉像被塞进了一个由无数层钢化玻璃和能量护盾构成的豪华棺材里。空气似乎变得粘稠,声音隔着多层过滤显得有些失真,连阳光透过光晕都变得有些朦胧。身体虽然感觉无比“稳固”,却也失去了与外界环境最细微的触感联系,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最让她哭笑不得的是怀里的阿库娅人偶。在层层防护光晕的映衬下,那空洞的双眼和僵硬的嘴角似乎都带上了一种嘲讽的意味——仿佛在说:看,你比我还像个被关起来的“手办”。
莉丝妲黛已经看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圣哉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计算中,手指在柜台下疯狂地敲击着一个微型计算器(用来模拟防护叠加后的能量稳定阈值),嘴里念念有词:“…防护系数叠加…能量逸散被校长未知手段抑制…理论存活率提升至0.00001%…但未知变量:女神智障波动峰值是否突破精神防护膜阈值?需重新评估…”
阿尔泰尔看着被光茧包裹的刹那,紫色的眼眸中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她伸出手,想再次牵起刹那的手,带她返回谭雅的军事体验馆。
然而,刹那却轻轻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阿尔泰尔的手。她抬起头,棕褐色的眼眸透过黑框眼镜和层层流转的魔法光晕,望向阿尔泰尔。那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好奇和坚持,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一丝…温柔的疲惫。
“阿尔泰尔…” 刹那的声音透过防护层,显得有些轻微失真,却清晰地传递着她的心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绝对防御”的豪华装备,再抬眼看向阿尔泰尔,嘴角努力弯起一个安抚的、却带着明显放弃意味的弧度。
“…算了。”她轻声说,语气温和却坚定,“我…还是不去了吧。”
她抬起手,试图碰触环绕自己的光晕,指尖却只感受到一层柔韧的阻力。“这样…太夸张了。”她看着阿尔泰尔,眼神清澈,“而且…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沙盘’了。只能看到…光。” 她指的是那些防护层的光芒几乎遮蔽了外界的景象。
阿尔泰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紫色的瞳孔中,那丝满意的神色凝固了,随即被一种难以理解的困惑和…一丝极其细微的失落取代。她明明已经构筑了最完美的防御,隔绝了所有可能的威胁…为什么刹那反而放弃了?她只是想让刹那安全地、没有任何顾虑地去看她想看的东西…
看着阿尔泰尔眼中那如同精密仪器遇到未知错误般的茫然,刹那的心又软了下来。她主动上前一步(虽然被光晕阻隔,无法真正靠近),隔着那层流转的屏障,对阿尔泰尔露出一个更加温柔、带着安抚的笑容:
“没关系的,阿尔泰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她轻声说,目光扫过圣哉那还在疯狂计算的身影和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补给站,“这里…也挺‘有趣’的。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圣哉卖的东西,好不好?”
阿尔泰尔沉默地看着刹那。深蓝色的风衣下摆无风自动。她最终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紫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刹那棕褐色的眼底,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放弃”了。
几秒钟后,阿尔泰尔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嗯。”
她撤销了大部分过于显眼的光晕(只保留了最核心的几层无形防护),让刹那重新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但那些烙印在衣物纤维上的符文、融入空间的屏障、以及覆盖灵魂的薄膜,依旧在无声地运转着,将她的造物主牢牢守护在由“绝对防御”和“森罗万象”共同构筑的、爱的牢笼之中。
而广场南侧,阿库娅那充满傻气的哭喊和黏土崩塌的闷响,再一次穿透喧嚣传来,仿佛在为这被过度保护而放弃的探索,奏响一曲荒诞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