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始终都是她,这也是我刚刚才彻底明白的事。”江淼说完,轻轻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压在心里很久的担子,却没敢去看柳时禾的眼睛——她知道,这番话对柳时禾来说,有多残忍。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落地灯的光线落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柳时禾看着茶几上的短刀,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原来自己所有的心动和纠结,都只是一场源于“相似”的误会,她不是谁的替身,却在这场错位的情感里,当了一次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过了很久,柳时禾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跟我说……我们以后,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江淼看着柳时禾骤然苍白的脸,指尖微微蜷缩,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歉意:“我们还是朋友,只是我的心……始终停留在她那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短刀上,声音轻得像叹息,“学姐,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你让我明白,就算长得再像,不同的人终究是不同的。”
“我明天就要去一个地方。”江淼的话像一颗石子,打破了客厅里的沉默。
柳时禾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强压着心里的刺痛追问:“什么地方?”
“一个有她在的地方。”江淼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山野,“她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她就变成山上的一棵草,看着我,守护我,永远不离开。”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在柳时禾心上。她再也听不下去,猛地站起身,几乎是逃一般地往房间走,关门时的“砰”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她靠在门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江淼说的“朋友”,只是最后的体面,她终究还是要去找那个“柳时禾”,把自己彻底留在原地。
那一晚,两个房间的灯都亮到很晚。江淼坐在行李箱前,慢慢收拾着东西,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那把短刀,仿佛要带着所有与古代时禾有关的回忆,奔赴一场跨越时空的约定。而柳时禾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江淼的话,心里又空又疼,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江淼就拖着行李箱轻轻打开了门。她回头看了一眼柳时禾的房间门,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没说再见,转身走进了晨雾里。关门的声音很轻,却还是传到了柳时禾的耳朵里——她一整晚没睡,就等着这声动静。
柳时禾坐在床上,以为江淼只是像往常一样去学校,心里的失落稍稍缓解了些。可当她起床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里空荡荡的玄关,以及江淼平时放行李箱的角落空无一物时,心脏突然一沉。她快步走到江淼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上干干净净,连平时常用的速写本都不见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柳时禾立刻拿出手机,给江淼的同班同学肖子涵发微信:“江淼今天去学校了吗?”
肖子涵很快回复:“没有啊,她今天没来上课,还提前跟老师请了长假,说是有急事要处理。”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柳时禾的手指都在发抖,打字时好几次按错了键。
“不清楚,她没跟我说,只说回来再联系我。”
放下手机,柳时禾的心慌得厉害。她立刻下楼,跑到小区物业办公室,语气急切地说:“麻烦帮我查一下今天早上的监控,我找一位住户,她叫江淼,拖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
物业工作人员调出监控,画面里,江淼拖着行李箱,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柳时禾一眼就认出,那是那把短刀的刀柄。她走得很慢,脚步却很坚定,朝着小区大门外的方向走,最终消失在晨雾里,而那个方向,正是通往城郊那座山的路。
“城郊的山……”柳时禾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江淼昨晚说的话,“变成一棵草,看着我,守护我……”她的心瞬间揪紧,转身就往小区外跑,连外套都忘了拿。
而此刻的江淼,已经走到了山脚下。晨雾还没散尽,山间的空气带着青草的湿润,她放下行李箱,只背着背包,手里握着那把短刀,一步步沿着石阶往上走。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有些滑,她却走得很稳,仿佛每一步都在靠近那个熟悉的身影。
阳光慢慢穿透晨雾,洒在她身上,也洒在山间的草地上。江淼看着眼前随风摆动的青草,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仿佛看到了古代的柳时禾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穿着熟悉的青布衣裙,对着她挥手。
“江淼。”她仿佛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轻柔又坚定,带着她想念了无数次的温度。
江淼停下脚步,举起手里的短刀,刀鞘上的兰花在阳光下泛着光。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声回应:“时禾,我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山间的风卷起她的头发,也卷起她的声音,消散在晨雾里,只剩下她孤单却坚定的背影,一步步走向那片承载着约定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