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人带来了。”林青推了推艺人,示意他上前。
宋音音抬眼扫过,微微皱眉:“这模样还差得远。”她转头对身后的侍女吩咐,“把我房里的易容匣子拿来。”
不多时,侍女捧着一个黑漆匣子过来。宋音音亲自上手,用脂粉调整艺人的眉形,又用浆糊粘了假鬓角,再配上与江淼同款的青布长衫——不过半个时辰,那艺人站在阳光下,竟与江淼有了七分相似,连走路的姿态,都被宋音音手把手教得有了几分神韵。
“再学他的声音。”宋音音扔给他一卷纸条,上面写满了江淼平日常说的话,“我让人学了江淼的声音,你跟着学,什么时候学得我分不清,什么时候停下。”
接下来的三日,那艺人日夜苦练。宋音音亲自监督,从语气的轻重到说话的节奏,一点点纠正。到了第四日,艺人开口说“时禾,今日天气好,咱们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时,连宋音音都愣了一下,竟真的分不清真假。
“很好。”宋音音满意地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现在,该说计划了。”她看向林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找个机会,趁柳时禾不在江淼身边——比如她去给苏氏送汤药,或是去后院晾晒草药的间隙,用蒙汗药把江淼迷晕,找个隐蔽的柴房或是地窖藏起来,确保他短时间内醒不过来,也没人能发现。”
林青立刻应下:“我明白,到时候我会让心腹弟子盯着江家,一有机会就动手。”
“记住,迷晕江淼后,立刻让替身换上衣服,去柳时禾父母的坟地。”宋音音又看向那艺人,语气冰冷,“你到了坟地,不用多说,直接砸墓碑、拔坟前的松柏,嘴里就骂‘老东西挡路’‘死了还占地方’——越难听越好,越狠越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安排人在附近‘偶遇’柳时禾,假装慌张地告诉她‘江公子在你父母坟地发疯’,引她过去。你一定要等她看到你动手,再故意露个侧脸,然后假装听到动静,慌忙逃走,别留下任何破绽。”
那艺人被她的语气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小的记住了,一定按宋小姐的吩咐做。”
“做得好,我不会亏待你;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宋音音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你知道后果。”
艺人脸色发白,连忙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一定万无一失!”
林青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有些发寒,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宋小姐,您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弟子盯着江家,只要柳时禾一离开江淼身边,我就立刻动手,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宋音音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她独自坐在廊下,看着院外飘落的落叶,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柳时禾,江淼,这一次,我看你们还怎么破局——你们的感情再坚固,也抵不过父母坟墓被辱的恨意,抵不过最亲近之人的“背叛”!
晨光刚漫过院墙,柳时禾便提着药箱准备去武馆——前几日她托老武师整理的弟子名册还没核对,想着早去早回,免得江淼在家惦记。刚走到门口,就见江淼迎上来,笑着帮她理了理衣领:“路上小心,我在家炖了你喜欢的银耳羹,等你回来喝。”
柳时禾点头应下,却没注意到,院墙外的树影里,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她刚离开江家没多久,两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就匆匆跑到江家院门口,对着正在劈柴的江淼大喊:“江公子!不好了!柳姑娘在武馆门口被人拦着了,对方手里还拿着刀,说要找她报仇!”
江淼心里一紧,手里的斧头“哐当”掉在地上。他来不及细想,拔腿就往武馆方向跑,刚拐过两条巷口,就被身后突然袭来的黑影捂住口鼻——一股刺鼻的药味瞬间涌入鼻腔,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影正是林青的弟子,他们扛起江淼,飞快地往城外的破庙跑去,将他扔在堆满干草的角落里,又用绳子轻轻捆住他的手腕,确保他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弟子按照计划,在半路“偶遇”了柳时禾,气喘吁吁地说:“柳姑娘!不好了!江公子不知怎么回事,竟跑到您父母的坟地去了,还拿着石头砸墓碑,嘴里骂得很难听,您快过去看看吧!”
柳时禾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浑身发冷。她顾不上去武馆,转身就往城郊的坟地方向跑,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可能,江淼那么敬重爹娘,绝不会做这种事!
可刚跑到坟地附近,她就听到“砰砰”的砸击声,还有熟悉的声音在骂:“废物!死了还占地方!整天让时禾想着你们,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
柳时禾猛地冲过去,只见“江淼”正举着石头,狠狠砸向父母的墓碑,碑面上已经裂开了几道细纹,坟前的松柏也被拔得东倒西歪。
“江淼!你住手!”柳时禾声音发颤,冲上去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你疯了吗?这是我爹娘的坟!你怎么能这么做?”
“江淼”用力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不耐烦”,语气更是冰冷:“我偏不!砸了这破碑,你就不用整天惦记着两个死人,以后就能好好陪我了!”
“你住嘴!”柳时禾气得浑身发抖,拔出腰间的短剑,剑尖直指他的胸口,眼底满是绝望的恨意,“你再说一遍这种话,我今天就杀了你!”
“江淼”却丝毫不惧,反而上前一步,故意推了她一把。柳时禾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他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你想为了两个死人跟我置气?你要是想陪他们,就留在这好了!反正只要我在,这坟我非砸不可!”
说完,他不再看柳时禾,转身就往巷口跑,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
柳时禾站在原地,看着被砸得残破的墓碑,看着散落一地的松柏枝,耳边还回荡着“江淼”冰冷的话语。她手里的短剑“哐当”掉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心像是被生生撕裂成两半——她最信任、最爱的人,怎么会这样对她的父母?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就在这时,破庙里的江淼悠悠转醒。他揉着发疼的额头,想起之前的事,心里顿时慌了——时禾还在武馆等着,他得赶紧回去!可他刚解开绳子跑出破庙,就看到远处坟地方向,柳时禾孤零零的身影,还有那残破的墓碑。
“时禾!”江淼心里一紧,快步跑过去,“时禾,你怎么在这?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柳时禾听到他的声音,缓缓转过身。她看着江淼,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恨意:“江淼,你还来干什么?你不是觉得我爹娘的坟碍眼,非要砸了才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