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2 / 2)

几人在山门外等候,柳时禾始终守在马车旁,握着江淼的手,眼神紧紧盯着山门的方向。阳光渐渐升起,透过云雾洒在山门上,却暖不了她此刻焦急的心。半个时辰后,小沙弥匆匆回来,摇了摇头:“方丈说,《易筋经》是本寺镇寺之宝,从不外传,施主们请回吧。”

“什么?”苏氏一下子急了,就要往山门里冲,“求你们通融一下,我儿子快不行了,只要能救他,我们愿意做任何事!”小沙弥拦着她,面露难色:“施主,方丈心意已决,小僧实在无能为力。”

柳时禾看着紧闭的山门,深吸一口气,忽然跪了下来。她的膝盖刚碰到冰冷的石阶,就传来一阵刺痛——之前在寺庙祈福时留下的伤口还未愈合,此刻又被石阶磨得渗出血来。“我知道《易筋经》珍贵,”她仰着头,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颤抖,“但江淼是无辜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我愿意跪在这山门外,直到方丈肯见我们为止,求方丈发发慈悲,救救他!”

江宏远和苏氏见她跪下,也立刻跟着跪了下来,南宫炎烈犹豫了一下,也单膝跪地:“方丈,江兄弟是江湖上有名的侠义之士,若他就此离世,实在可惜。我南宫炎烈以师门名义担保,只学《易筋经》中救人性命的部分,绝不外传,求方丈成全!”

四人跪在山门外,任凭风吹日晒,始终没有起身。山门前的石阶被他们的膝盖磨出了淡淡的痕迹,柳时禾的裙摆再次被血渍浸透,可她依旧双手合十,目光坚定地望着山门内。路过的香客见他们这般模样,纷纷驻足议论,却没人敢上前劝说。

就这样跪了整整一天,直到夕阳西下,山门才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一位身着红色僧袍的老僧,面容慈祥,正是少林寺的住持方丈。他走到四人面前,目光扫过柳时禾渗血的膝盖,又看向马车内昏迷的江淼,轻轻叹了口气:“施主们的赤诚,老衲看在眼里。《易筋经》虽不外传,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随老衲进来吧,老衲可将《易筋经》中修复脏腑的心法传授于你,但你需立誓,此生绝不将心法外传,亦不用于伤人之事。”

柳时禾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她对着方丈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多谢方丈!我柳时禾在此立誓,绝不外传心法,绝不用于伤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方丈点了点头,转身领着一行人走进山门。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柳时禾扶着江淼的马车,脚步虽有些踉跄,却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江淼的生机,终于来了。

少林寺的禅房里,烛火彻夜未熄。江淼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寺里送来的素色僧被,南宫炎烈正按照方丈传授的《易筋经》心法,指尖凝着内力,轻轻点在他的穴位上,助他疏通受损的经脉。柳时禾坐在床边的蒲团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淼的脸,连眨眼都舍不得——这是江淼有救的第一个夜晚,她怕自己一错开眼,就会错过他醒来的瞬间。

苏氏端着一碗温热的米粥走进来,见柳时禾依旧保持着几个时辰前的姿势,眼眶下泛着浓重的青黑,手指还紧紧握着江淼的手,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她将粥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轻轻拍了拍柳时禾的肩膀,声音温柔得像春日的溪水:“时禾,你都守了一天一夜了,先去隔壁禅房歇会儿吧,这里有我和你爹看着呢。”

柳时禾缓缓转过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却摇了摇头,指尖又紧了紧江淼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娘,我不要休息。我要在这儿等江淼醒来,他要是睁开眼没看到我,该着急了。”她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又补充道,“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想过一辈子的人,我不能没有他,也不能离开他半步。”

苏氏看着她这副执拗又深情的模样,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伸手替柳时禾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忍不住叹了口气:“傻孩子,你真是我的好儿媳。淼儿能娶到你,是他这辈子的福气。”话锋一转,她又放柔了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劝道,“可你也得想想,淼儿要是醒了,看到你熬得满眼血丝、脸色苍白的模样,他会有多心疼?他最疼你了,肯定不愿意你为了他这么折腾自己。”

柳时禾的目光重新落回江淼脸上,看着他依旧紧闭的双眼,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知道苏氏说得对,可心里就是放不下——从江淼被土匪重伤的那天起,她就像提着一颗心过日子,只有守在他身边,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娘,我再守会儿,等南宫师兄结束运功,我就喝碗粥,好不好?”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

苏氏见她松了口,也不再勉强,只是拿起矮几上的粥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着,让粥保持着温热:“好,娘陪你一起等。这粥是厨房特意熬的小米粥,养胃,你等会儿多喝点,不然身子该扛不住了。”

南宫炎烈收了内力,擦了擦额角的汗,走上前说道:“江兄弟的经脉已经通顺了些,接下来只要按时运功,再配合汤药调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了。时禾,你也别太担心,好好休息才能照顾他。”

柳时禾点了点头,终于松开江淼的手,端起粥碗小口喝了起来。米粥的温热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可她的目光依旧没离开江淼——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日子,盼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能早点在她耳边响起,叫她一声“时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