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我知道,可我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以前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日子,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柳时禾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以前我总觉得,爹娘走了之后,我就成了孤家寡人,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疼我爱我的人。”
江淼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孤单。等过些日子,咱们去黄山看看,就像你之前说的,去看看月妹妹说的云雾茶,也去看看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回来之后,咱们再去江南,看看那里的烟雨杏花,好不好?”
“好。”柳时禾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期待,“不管去哪里,只要有你在,我就开心。”
深秋的牢狱中,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在狭窄的过道里弥漫。关在最深处牢房的匪首周虎,正烦躁地踱步,铁链在脚踝上拖曳,发出“哐当哐当”的刺耳声响。他蓬头垢面,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原本凶狠的眼神此刻满是怨毒,死死盯着牢房外那方狭小的天空——三个月前,他带着弟兄们设伏,本想劫走江淼的财物,却反被对方联手官府围剿,弟兄们死的死、抓的抓,他自己也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凭什么!”周虎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石壁上,指节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老子们没了家当,没了自由,那江淼倒好,娶了美娇娘,日日逍遥快活,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他一想到江淼如今的日子,胸口就像堵了一团烈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当初若不是江淼坏了他的好事,他现在早该带着弟兄们在山下快活,哪会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受苦。
越想越恨,周虎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巡狱的牢头王二身上。王二是个出了名的贪财鬼,只要给够好处,什么规矩都敢破。周虎眼珠一转,故意放缓了语气,对着刚走过牢房门口的王二喊道:“王牢头,过来聊聊?”
王二停下脚步,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不耐烦:“聊什么?你这死囚还想耍什么花样?”
周虎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银锭——这是他被捕时藏在鞋底,侥幸没被搜走的最后一点私产。他将银锭从牢门缝里递出去,声音压得极低:“王牢头,一点小意思,您先拿着。我有件小事想麻烦您,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王二看到银锭,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接过揣进怀里,左右看了看没人,才凑近牢房门口,压低声音问:“说吧,什么事?别跟我来虚的。”
“我想让您帮我送一封信。”周虎说着,从草堆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半截炭笔,快速在纸上写了起来——他没敢写太多,只画了一个破庙的图案,旁边写着“取物报仇,目标江淼”几个字,又在纸角画了一个代表他们山寨的狼头印记。写完后,他将纸折成小块,再次从牢门缝里递出去,“您把这封信送到城外三十里的破庙里,找到正中央的佛像,把佛像往左转动半圈,里面有个暗格,您把信放进去就行。”
王二接过纸块,捏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心里有些犯嘀咕:“你这信里写的什么?不会是要搞什么阴谋吧?要是被官府发现了,我可担不起责任。”
周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您放心,就是给我远房亲戚写的信,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我家里的老母亲。我这都坐牢了,还能搞什么阴谋?只是怕信里提到家里的事,被狱卒搜走,才让您这么送。您想想,我要是骗您,哪敢拿银子给您?事成之后,我再让亲戚给您送五十两银子,保准不让您白跑一趟。”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既提到了“老母亲”,又用重利诱惑,正好戳中了王二的软肋。王二心里盘算了一下,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他家里过好几年好日子了。而且只是送一封信,放在破庙的佛像里,听起来也没什么风险。他咬了咬牙,将纸块塞进怀里,拍了拍周虎的肩膀:“行,这事我帮你办了!你等着,我今晚就找机会出去,明天一早就给你送到。不过你可别忘了,事成之后的五十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
“放心,少不了您的!”周虎看着王二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笑容。他知道,山寨里还有十几个弟兄没被抓住,躲在山里伺机而动,只要他们看到这封信,肯定会立刻来找江淼报仇。到时候,江淼就算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弟兄们的偷袭,只要能让江淼身败名裂,甚至丢了性命,他就算死在牢里,也值了!
夜色渐深,牢狱中只剩下铁链拖地的声响和周虎压抑的冷笑。
王二揣着周虎的密信,揣着满心的贪念,趁着深夜换班的间隙,悄悄溜出了牢狱。他不敢走大路,专挑偏僻的小巷子绕,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怀里的纸块仿佛有千斤重,让他走几步就忍不住摸一下,生怕丢了这能换五十两银子的“宝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二就挑着个空菜筐,假装去城外采买,一路疾行往三十里外的破庙赶。那破庙荒废多年,屋顶漏着洞,院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只有正中央的佛像还勉强立着,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王二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周没人,才哆哆嗦嗦地走到佛像前,按照周虎的吩咐,双手扶住佛像底座往左一转——只听“咔嗒”一声轻响,佛像背后果然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暗格。
他连忙掏出怀里的密信塞进去,又把佛像转了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搞定!”他低声嘀咕了一句,不敢多待,挑着菜筐就往回赶,满脑子都是拿到五十两银子后该怎么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已经把一场杀身之祸引向了江府。
王二走后不到两个时辰,三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就出现在了破庙门口。为首的汉子脸上有一道刀疤,正是周虎山寨里的二当家,人称“刀疤李”。他警惕地扫视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才对身后两个弟兄使了个眼色:“进去看看,虎哥的信应该到了。”
三人走进破庙,刀疤李径直走到佛像前,熟练地转动底座,取出了暗格里的密信。展开一看,狼头印记和“报仇江淼”四个字瞬间让他眼睛红了——当初围剿山寨时,他的亲弟弟死在了官兵手里,这笔账他一直记在江淼头上。“好!太好了!”刀疤李攥紧信纸,指节泛白,“虎哥还在牢里惦记着咱们,这江淼害得咱们家破人亡,咱们必须让他血债血偿!”
旁边的瘦高个凑过来,声音沙哑:“二当家,那江淼武功不弱,身边还有南宫炎烈帮忙,咱们就这十几个人,硬拼肯定不行啊。”
刀疤李冷笑一声,眼神阴鸷:“硬拼当然不行,但咱们可以来阴的!我打听好了,那江淼最近总陪他媳妇去城外的武馆,每天下午都会走那条后山小路回来,那条路偏僻,正好适合埋伏。”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这是我从黑市上买来的‘软筋散’,到时候咱们先放箭射伤他的马,再把药粉撒出去,只要他沾上一点,浑身力气就会卸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
另一个矮胖的汉子连忙点头:“还是二当家想得周到!等咱们抓住江淼,先废了他的武功,再把他绑去牢里见虎哥,让虎哥亲自报仇!”
“不止!”刀疤李眼中闪过狠厉,“他媳妇柳时禾不是长得漂亮吗?咱们把她一起抓了,让江淼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辱,这样才解气!等咱们报了仇,再拿着江府的钱财,躲去别的地方,官府也抓不到咱们!”
三人商量好计划,又在破庙里藏了些干粮和兵器,才悄悄退到后山的树林里蛰伏起来。他们每天都盯着江府的动向,看着江淼和柳时禾出双入对,看着两人在武馆里教孩子练功,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只等着最佳的动手时机。
而此时的江府,还沉浸在平静幸福的氛围里。柳时禾正拿着新绣好的帕子,给江淼系在腰间,笑着说:“明天咱们去武馆的时候,顺便采些后山的野菊花吧,听说用它泡茶能清肝明目,给爹娘也带些回去。”
江淼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应着:“好啊,正好明天天气好,咱们早点去,多采些。”他完全没察觉到,后山那条他走了无数次的小路,已经布满了山匪的杀机。夜色再次降临,后山的树林里,刀疤李看着江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