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能感受到沈琉璃眼底的失落,心里泛起一丝愧疚,轻轻挣开柳时禾的手,对着沈琉璃轻声说道:“琉璃,谢谢你这三个月的照顾。我……我已经想起所有事了,我是江淼,是时禾的丈夫。”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恩情我不会忘,日后若有需要,江家必定全力相助。”
沈琉璃听到这话,眼底的失落更甚,却还是努力挤出一抹平静的笑:“没关系,你能恢复记忆就好。既然你已经想起过往,那也该回江府与家人团聚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完便转身往屋里走,“我去给你们煮点粥,吃完你们也好早些动身。”
看着沈琉璃落寞的背影,江淼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柳时禾拉住了手。“别去了,”柳时禾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警告,“她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你越是安慰,越容易让她误会。我们跟她本就不是一路人,早些分开对大家都好。”
江淼看着柳时禾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沈琉璃紧闭的房门,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柳时禾说得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份因失忆而起的纠葛,终究还是要以这样的方式画上句号,只是他欠沈琉璃的这份恩情,怕是这辈子都难以还清了。
屋里很快传来煮粥的声响,可空气里的沉默却越来越浓。柳时禾靠在江淼身边,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江淼则望着木屋的房门,心里满是愧疚与复杂;而屋中的沈琉璃,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她知道,从江淼记起过往的那一刻起,她在他生命里的“位置”,就彻底消失了。
粥做好后,三人都没说话吃完了饭,江淼看着沉默收拾碗筷的沈琉璃,心里的愧疚愈发浓烈。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琉璃,我们等会儿就要回江府了。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城里热闹,你可以开家药铺,凭你的本事肯定能做得好;就算不想开药铺,想做别的生意也可以,江家能帮你。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总是太孤单了。”
柳时禾听到这话,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没有立刻反驳——她知道江淼是出于感激,若是自己当场反对,反倒显得小气。只是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就算沈琉璃真的答应,她也会想办法让沈琉璃知难而退,绝不会让沈琉璃再留在江淼身边。
沈琉璃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时,眼底已经没了之前的失落,只剩下往日的淡然。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喜欢留在这里。山里安静,没有城里的纷扰,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可你一个人在这里,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江淼还想劝说,“城里有医馆、有护卫,比这里安全多了。而且我们都在城里,平时还能互相照应。”
“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山里的情况,不会有危险的。”沈琉璃将碗筷放进盆里,转身看向江淼,眼神清澈而坚定,“我喜欢跟草药打交道,喜欢听山里的虫鸣鸟叫,这些都是城里没有的。开医馆、做生意确实好,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能记起过往,跟时禾团聚,我也为你们高兴。你们回江府好好生活,不用惦记我。以后若是你们有需要草药的地方,派人来跟我说一声,我会帮你们准备好。”
江淼看着她眼底的坚持,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心里的愧疚更甚:“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派人去江府找我,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沈琉璃笑了笑,转身走进灶房,“我去把碗洗了,你们也好早些动身,别让江府的长辈等急了。”
看着沈琉璃走进灶房的背影,江淼轻轻叹了口气。柳时禾伸手握住他的手,语气放软:“别再劝了,她既然喜欢这里,我们强行让她走,反倒会让她不开心。而且我们以后也能来看她,不是吗?”
江淼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这次分开后,他们怕是很难再像现在这样相处了。柳时禾的防备、沈琉璃的疏离,还有自己对过往的重拾,都让这份“相聚”成了遥不可及的事。
没过多久,沈琉璃便收拾好一切,站在木屋门口送他们离开。“路上小心。”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江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柳时禾拉了拉衣袖。“我们走吧,别耽误时间了。”柳时禾说着,率先拉着江淼转身往山下走。
江淼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沈琉璃依旧站在门口,身影在晨雾里显得格外单薄。他心里一酸,却还是加快脚步,跟上了柳时禾的步伐——他知道,自己终究要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里,而沈琉璃,也会在这片山林里,继续过着她想要的安稳日子。
晨雾渐渐散去,木屋的身影越来越远,沈琉璃才缓缓转身走进屋里。她走到窗边,看着山下的方向,眼底泛起一丝微光——她不是不孤单,只是比起城里的纷扰与纠葛,她更偏爱这片山林的宁静。江淼的好意她记在心里,却也清楚,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有些生活,终究要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