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渐渐弱了下去,只余下几点火星在夜色里闪烁。江淼裹了裹身上的薄衣,抬头看见柳时禾靠在洞壁上,双手抱在胸前,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是觉得冷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自己身上相对厚实的外衫——这是之前在医馆时,药童帮忙找的粗布衣服,虽然不算暖和,却比柳时禾身上的单衣厚些。他走到柳时禾身边,轻轻把衣服盖在她身上,声音放得很柔:“你穿着吧,晚上山里凉,女人家着凉了对身体不好。”
柳时禾猛地睁开眼,伸手想把衣服递回去:“不用,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比我更需要保暖。我从小跟着父亲练功,没那么娇气,不怕冷。”
“那也不行。”江淼按住她的手,不肯收回衣服,“你是女性,本来就该好好爱护自己。我是男人,火力壮,冻不着。再说,要是你也生病了,谁来照顾我?”他故意把话说得轻松,想让她安心收下。
柳时禾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手指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再推辞,只是把衣服往他那边拉了拉:“那咱们一起盖,这样都不冷。”
江淼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一起盖。”他在柳时禾身边坐下,两人共用一件外衫,肩膀轻轻挨着,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洞里很静,只有外面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柳时禾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江淼,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淼转头看她,眼底映着微弱的火光,很认真地说:“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之前在客栈,是你带着我逃跑;在破庙里,是你用内功给我逼毒;在医馆,是你一直守着我……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柳时禾的心轻轻颤了一下,脸颊在暗处微微发烫。她看着江淼坦诚的眼神,忽然觉得,那些“用嘴喂药”“贴身运功”的亲密接触,或许永远不必让他知道——他把她当朋友,为她着想;她守着这份秘密,护他周全,这样就很好。
她轻轻“嗯”了一声,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轻:“那以后,咱们也要一直做朋友,互相照顾。”
“好,一直做朋友。”江淼笑着点头,没注意到她语气里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夜色渐深,两人靠在一起,在一件外衫的庇护下,渐渐睡着了。火光渐渐熄灭,可彼此身上的温度,却像一股暖流,在这微凉的山里,悄悄暖了彼此的心房。
天刚蒙蒙亮,林间的鸟鸣就透过藤蔓缝隙钻进山洞。柳时禾先醒了,刚想动,却发现江淼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身上还盖着那件两人共用的外衫——显然是夜里他怕她冷,悄悄把衣服往她这边挪了挪。
她看着那只温热的手,又想起昨晚他说“你是我的好朋友”时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有点闷,又有点涩。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明明该庆幸两人能成为彼此信任的朋友,可一想到那些“用嘴喂药”“贴身运功”的亲密,再对比他眼里纯粹的“朋友”情谊,还是忍不住有点不是滋味。
她轻轻吸了口气,刚想把他的手挪开,江淼却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看清自己的手搭在柳时禾胳膊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坦然地收了回来,没有丝毫避讳——经过这几天的生死相处,他早没了之前的拘谨,只当两人是亲近的好朋友。
他伸了个懒腰,用现代的语气笑着问:“醒啦?昨晚睡得怎么样?我好像半夜冻醒了一次,还把衣服往你那边拽了拽,没弄醒你吧?”
柳时禾赶紧收回思绪,摇了摇头,把外衫递给他:“没有,睡得挺好的。你身体还没好,别总想着让着我,快把衣服穿上,免得着凉。”
江淼接过衣服,一边穿一边笑:“现在不怕了,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嘛。对了,昨晚摘的山楂还有吗?我有点饿了,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再跟你去看看能不能找着野菜。”
看着他大大咧咧、毫无芥蒂的样子,柳时禾心里的那点涩意渐渐散了。她从包袱里拿出裹山楂的布,递给他:“还有不少,你先吃着,我去洞口看看能不能捡点干柴,等会儿生火把水烧开。”
“我跟你一起去!”江淼立刻站起来,拿起昨天那根树枝,“昨天你都护着我,今天我也能帮你捡点柴,别总把我当需要照顾的病人。”
柳时禾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忍不住笑了:“好,一起去。”
两人并肩走出山洞,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江淼一边捡柴,一边跟她絮叨着现代的事——说他以前跟朋友去露营,怎么生火、怎么搭帐篷,说现代的烧烤有多好吃。柳时禾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一句“那是什么样子的”,山洞外的空地上,渐渐飘起了两人的笑声。
柳时禾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江淼,心里悄悄想:或许这样就很好。做他信任的朋友,陪他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好好活下去,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思,就像山洞里的火星,悄悄藏着就好。
两人捡了半捆干柴,江淼还在草丛里发现了几株肥嫩的马齿苋,小心翼翼地拔下来,用草绳捆好:“时禾,你看这个!昨天你说能吃,咱们晚上就凉拌着吃,我以前在现代吃过,撒点醋和香油,可开胃了。”
柳时禾接过马齿苋,看他眼里亮晶晶的样子,笑着点头:“好啊,晚上就听你的,做凉拌马齿苋。不过现在得先把水烧开,你刚好转,得喝热水。”
回到山洞,柳时禾生起火,把水囊里的冷水倒进随身带的铁锅里加热。江淼坐在火堆旁,一边吃着山楂,一边好奇地看着她动作:“你们以前在山里,是不是经常这么生火做饭啊?我以前只在纪录片里看过,没想到自己也能体验一次。”
“嗯,小时候跟着父亲练功,经常在山里待着,这些都是基本功。”柳时禾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苗“噼啪”响了两声,“那时候父亲还教我辨认草药,哪些能吃,哪些能治病,就像你现在认识马齿苋一样。”
“你父亲一定很厉害吧?”江淼问道,他很少听柳时禾提起家人,只知道她的仇跟王老虎有关。
柳时禾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他是个很厉害的武师,可惜……在我没成年的时候,就被王老虎的人害死了。”
江淼心里一紧,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没事,都过去了。”柳时禾摇摇头,语气恢复了平静,“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定要报仇,不能让父亲白白死去。”
火堆旁安静了下来,江淼看着柳时禾的侧脸,心里有些难受。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把手里的山楂递过去:“再吃一个吧,甜的,能让人心情好点。”
柳时禾接过山楂,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的郁结也淡了些。她抬头看向江淼,正好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谢谢你。”
“咱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江淼挠了挠头,又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等咱们以后找到安全的地方,我教你做现代的菜啊!比如番茄炒蛋、可乐鸡翅,虽然现在没有番茄和可乐,但以后说不定能找到替代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