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虎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眯:“难道是江家那小子?前阵子听说江宏远捡了个姑娘回家,莫非就是柳时禾?”他虽蛮横,却也知道江家在本地有头有脸,江宏远跟不少官员都有交情,不能轻易得罪。
但一想到柳老鬼当年宁死不肯交出武馆的地契,还敢跟他作对,王老虎的狠劲又上来了:“不管他是谁,跟柳时禾搅在一起,就别想活着走!”他走到灰布衫汉子面前,声音压得更低,“你去安排一下,天黑之后,多带些人手,刀要快,手要稳,去那客栈把两人解决了!记住,别留活口,现场收拾干净,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
“那……要是真跟江家有关,咱们杀了他,江宏远那边……”灰布衫汉子有些犹豫,毕竟江家不是好惹的。
王老虎踹了他一脚,骂道:“废物!不会做得隐蔽点?就说他们是晚上出门遇到劫匪,被人杀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动作快点,别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柳时禾留不得,万一她去找人翻旧账,咱们跟刘知府的事就麻烦了!至于江家那小子……只要做得干净,江宏远找不到证据,难道还能跟咱们拼命?”
灰布衫汉子不敢再反驳,连忙点头:“是是是,虎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保证做得滴水不漏!”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王老虎看着他的背影,又拿起桌上的地契,手指用力攥紧,直到地契皱成一团。他想起柳老鬼临死前瞪着他的眼神,心里就发狠:柳时禾,你爹当年跟我作对,你现在还敢来查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今晚,就让你们父女俩在地下团聚!
而此时客栈房间里,江淼正跟柳时禾梳理今天的线索,完全没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他指着纸上的字说:“明天咱们再去城南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被王老虎欺负过的人,多找几个证人,证据就更足了……”
柳时禾点了点头,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总觉得像是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她走到窗边,掀开一点窗纱往外看,街上依旧热闹,没什么异常,可那股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
“怎么了?”江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柳时禾摇了摇头,把不安压了下去,“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咱们明天小心点就是了。”
江淼没多想,笑着说:“放心,有我呢,咱们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天黑后,客栈外的风忽然变凉了,柳时禾正低头整理线索,指尖却猛地顿住——窗外传来几阵极轻的脚步声,脚步落地沉稳,绝不是普通住客。她立刻站起身,一把拉住还在看纸的江淼,声音压得极低:“不对劲,快躲起来!”
江淼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五个手持短刀的汉子冲了进来,刀光在油灯下闪着冷光,直扑两人而来。“杀!别留活口!”为首的汉子低吼一声,刀尖直刺柳时禾心口。
柳时禾拉着江淼往后一躲,顺手抄起桌边的凳子砸过去,正中汉子胳膊。可这些人都是王老虎手下的练家子,拳脚功夫狠辣,刀刀致命。江淼刚学了几天功夫,连扎稳马步都费劲,根本不是对手,没躲几下就被一个汉子踹倒在地,短刀眼看就要刺到他胸口。
“小心!”柳时禾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江淼,自己却被另一个汉子的刀划到了胳膊,鲜血瞬间渗了出来。她咬着牙,忍着疼,拳脚并用跟几人周旋,可对方人多势众,她渐渐体力不支,胳膊和后背又添了几道伤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走!”柳时禾抓住一个空隙,拉起江淼就往窗口跑,脚下运起轻功,带着他翻出窗外,往城外的小树林方向跑。身后的汉子紧追不舍,眼看要追不上,为首的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暗器,抬手就朝两人射去:“别让他们跑了!”
暗器带着风声飞来,江淼根本不会躲闪,只听“噗”的一声,一枚毒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江淼!”柳时禾回头,看到他背上的毒针,眼睛瞬间红了。她扶住摇摇欲坠的江淼,可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刀光已经映到了眼前。
江淼靠在她身上,呼吸越来越弱,却还强撑着说:“时禾……你别管我……你快跑……”
“我不跑!要走一起走!”柳时禾咬着牙,想带着他继续跑,可江淼的身体越来越沉,她自己也受了伤,根本跑不动了。眼看追兵就要追上,柳时禾看了眼身旁陡峭的土坡——坡下是茂密的灌木丛,或许能躲一躲。
她不再犹豫,抱着江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纵身从土坡上跳了下去。身后的汉子追到坡边,只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里,骂了一句,却不敢轻易下去——这土坡陡峭,夜里看不清路,怕摔下去得不偿失。为首的人冷哼一声:“就算摔不死,那毒针也够他们受的!走,回去禀报虎爷!”
土坡下,柳时禾抱着江淼摔在灌木丛里,身上又添了不少擦伤。她顾不上疼,赶紧扶起江淼,焦急地喊:“江淼!江淼你醒醒!”
江淼靠在她怀里,眼皮越来越重,后背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意识渐渐模糊。他看着柳时禾满是泪水的脸,想抬手擦一擦,却没了力气,最后只轻轻说了一句:“时禾……别……别怕……”就彻底晕了过去。
柳时禾抱着他,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却不敢哭出声——她怕引来追兵。夜色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她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小树林里显得格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