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 > 第183章 王佐之志,荀彧的“道义”

第183章 王佐之志,荀彧的“道义”(2 / 2)

他忽然笑了,笑意却不显锋利,只显明决:“好。今日之策,三家合用。军字先行,禁令立刻出。‘市不二价’、‘兵不扰民’,再加‘田不废耕’。文若,你的两诏,今夜给我定稿。明早我批,午时前刻。仲德,你的禁司立刻开印,醒军十二条与文若三行相扣,别让两套车在路上相撞。奉孝,你的人继续沿黄布钩,但凡来探的,先请他喝河水。元让——”

“在!”夏侯惇立起。

“城门三层守,按文若所列与仲德所排,今晚前就给我排好。门内门外,一面鼓一面钟。鼓动,行;钟鸣,禁。任何人不许吃错节拍。”

“诺!”

曹操起身,拂袖,望向厅外:“还有最后一件。”

众人齐看过去。

“告谕天下书,今日就出。”他说,“我亲笔写头一句。”

荀彧拱手:“请公示。”

曹操背着手在空中写了一遍,吐气成声:“‘许下受命于汉,整军立政,奉迎宗庙之主,以安社稷。’”

荀彧低声复诵,目光里有一寸暖光:“此为天下之心。”

程昱点头:“此为诸侯之扰。”

郭嘉轻声:“此为我们之钩。”

一切都落了音。厅内诸人起身领命。竹简与帛书在案上彼此叠合,像两块结实的木板,拼出一扇门的形状。门后的风还在吹。门外的尘正起。门将要开。

众人散去,厅内只余火与影。荀彧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指宽的缝。风从缝里钻进来,带着湿土与河草的味道。他想起幼年在颍川读《春秋》的日子。先生说:“大义不在书页上,在人心上。”他当时不懂,觉得书页上的每个字都很重。此刻他懂了。字要落到人身上,才有重量。礼要落到泥里,才不打滑。

脚步声在背后响起。是曹操。

“文若。”曹操站在他身侧,未去看窗,只看他,“你的‘速’字,我已应你一半。另一半,我留在手里。若风大,我先护你。”

“主公。”荀彧转身,眼中平静而亮,“若风太大,我会替主公挡在前面。‘王佐之志’,不是要主公凡事问我,而是要在主公犯险前,我先犯一次险。”

曹操沉默片刻,忽然一笑:“你总把话说得这么让人不好回。”

“那就不回。”荀彧也笑。

两人都没再言。窗缝里传来远处打铁的声响,铿然有节。那是城里铁匠铺的锤声。每一锤都像往城心里钉下一枚钉子。钉子越多,风越难掀起门板。

出得厅来,荀彧一路行至外廊。侍吏迎上,递来两份刚抄好的文稿。他边走边改,笔意如水,落在纸上却稳。转角处,郭嘉倚着廊柱站着。阳光在他肩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亮。

“文若的‘三礼三令’,我会让它在路上显得更像雾。”郭嘉道。

“有劳奉孝把雾织密一点。”荀彧道。

“也请文若把门做厚一点。”郭嘉回以一笑。

两人对望一瞬,便各自去忙。一个入文房,一个入暗处。文房里墨香初起,暗处的水声先响。许下的脉搏开始加速,却不紊乱。

未时过半,户外忽有急足而来。传令兵在阶前一拜到底,声音带风:“报!潼关以东,车驾已出弘农,今晨宿于新安。杨奉欲沿河南岸东行,董承主张先入洛阳修整,二人议未决。洛阳西十里,袁氏探骑与河洛流兵交手一阵,已退。”

荀彧接报,目光一紧又松开:“新安。”他抬头寻找曹操。曹操已从厅内出来,神色不怒不喜,只把手朝空中一压:“‘告谕天下书’,立刻张榜。礼军整队,按奉孝所排,向荥阳动。‘半行礼’今日酉时开始。许下鼓一通,钟一响。”

“诺——!”

鼓手已经站到了鼓下。阳光铺在鼓皮上,像一个饱满的圆。夏侯惇走向城门,刀柄从他掌心擦过,留下一个浅浅的印。他回身看了一眼城楼。楼上悬着一面新染的旗,颜色沉稳,不耀眼,却很正。

程昱在城头远望。他喜欢站在高处看风。风过来时,他会眯一眯眼,像在测一测风的湿度与温度。风里有火气,也有水气。今天的风更偏凉。这是好事。他把炉里的灰薄薄地抖了一层,火便又被压住一寸。

荀彧立在鼓下。鼓手回望他。他微微颔首。鼓槌抬起,落下。

第一声,沉。城里的人抬头。第二声,准。铺面把门板支住,孩童止步。第三声,长。远处的渡口,篙客停篙,雾在水面上退了一指宽。

“许下受命于汉,整军立政,奉迎宗庙之主,以安社稷。”

城门的榜文在日光下发亮。墨还未全干,微微渗进纸纹。识字的士子念出声,不识字的屠夫也能听懂。有人在榜前跪下叩首,有人只站着,眼里像忽然有了一个能看得见的方向。

郭嘉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他看见榜文,也看见人群。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越过城墙,落在更远处的河湾。那里有三只极小的黑点,正一点一点往东挪。那是他的人,或许也是别人的人。黑点在水上分分合合,像三根针在缝一块看不见的布。

“文若。”他在心里低声喊了一句,“门厚了。雾也起来了。”

暮色将近,第一队礼军从东门出城。鼓停,钟鸣。钟声干净,像在空中劈开了一道直线。直线的尽头,是荥阳,是孟津,是新安,是一辆在风中颤了颤、却终于稳住的车驾。

许下在这一刻真正醒来。城与人同时吸了一口气,吐了一口气。吐出的不是慌乱,而是一点点看得见的定心。

夜会很快落下来。谁先伸手,谁先露牙,谁先吞下第一口火,谁会被卡住喉咙。诸侯的运势都在前路的风里彼此摩擦,发出细微的光。那光不起眼,却能照见一个城的脊梁是否直立。

荀彧回到案前,提笔,再在诏书末尾补上两句:“凡守城者,守人心。凡护驾者,护宗庙。”他把笔放下,对着窗外默默一礼。这一礼不拜神,也不拜人。他拜的是自己心里那一条线。那条线不弯,风就不会把门吹歪。

城楼上,程昱将炉盖再压了一寸,低声道:“火,先暖在灰里。”

城下,夏侯惇按住刀,笑了一声:“刀,先握在鞘里。”

更远处,郭嘉把罗盘合好,轻轻一扣:“钩,先藏在雾里。”

三句话在同一时刻落下,彼此不闻,却彼此合拍。像三只看不见的手,在许下的心脏上同时按了一下。心跳稳了。风过城而不碎。灯起城而不摇。

与此同时,远在新安的河岸,车驾旁的帷幔被风挑起一角。一个清瘦的年轻人隔着帷幔望向东方,目中疲惫与警惕交织。帷幔又落下,像合上一本旧书。书页里写着两个字:东归。

再过几个时辰,棋盘上会有新的子落下。那一子不是黑也不是白,它叫“正名”。谁握住它,谁先有了线。线一牵,天下会跟着颤一下。颤过去,天下会慢慢稳住。

许下的夜,静而不沉。城门外的道上,礼军的旌旗没有嘶叫,只有风穿旗面的低吟。暗处的水声没有喧哗,只有木板轻轻拍岸的细响。有人在城里睡着了,有人在城外醒着。醒着的人知道:从今天起,许下不只是自保之城,也是托起宗庙的城。

“王佐之志”,终于落在泥上,踩出第一行清晰的脚印。下一行会更深。再下一行,会连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