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 > 第98章 天道之声,鬼才的谎言

第98章 天道之声,鬼才的谎言(2 / 2)

——(鸩·视觉)

午后风软。走至渭北东路的一处浅滩。水不深,泥湿,野草折倒,露出泛银的叶背。滩边挖有两口新坑,坑里埋着香包,香包用油纸裹着,不湿。

我蹲下,取出其中一包,剥开,甜香冲鼻。我把纸抖开,把香包里头藏的一枚薄薄的小牌挑出来。小牌黑铁,上刻“半邺半印”。这类小牌,是“手”的外证;昨夜钟楼下的那枚,今晨祠里的那枚,皆与它为对。

我把铁牌夹在扇骨里,用力一折,折成两半。半边抛回泥里,半边收入袖中。袖里的半边很冷,像一片冰,逐渐贴暖我手心。

我站起来,望见远处土丘上站着一个人——昨夜的绛衣女子。她不弹琴,她抱着琴,看着我们的人把香包一一挖出,把甜香倒在滩上,让风吹走。

她看我的时候,微微一笑,我也微微一笑。她抬手,在空里按了一下,按在风上。风果然顺着她的手心一转,吹来一缕更细的“喑”。那“喑”像是她在远远地说一句:“明日之后,在仓。”

我垂眼,专心把最后一个香包扯开。香包里有一根极细的银线,线端缠在一枚小葫芦上。葫芦吹起来,会发“偏音”。

我把银线绕在自己指上,轻轻一拉,线断。葫芦落进泥水里,发出“噗”的一声极轻的响。那一声像一颗微小的谎,落水即灭。

——

日昳。

行在抵达许县西南十里的一处旧庙。

庙中安整,梁上挂一口小钟,钟唇缺,钟身裂。郭嘉仰头看了看,笑道:“今夜你要响。”他话是对钟说的,意思却是对人。

荀彧会意,把“行在令”再誊清一遍:“皇帝行在许,安民为先;赈粥三处,赭印独行;沿线仓账归印,禁甜香入锅;旧票封存,空票待询。”字末一笔,收在“安”。

夏侯惇把斧背靠在柱上,问:“奉孝,你那‘谎’,何时放出去?”

“已经在风里。”郭嘉指向东北,“昨夜给她看了‘兽骨缺’,今晨又给她听了‘天道之声’。她以为我借天,我其实借‘人’。——我们故意放了一个‘转华阴’的假路,又放了一个‘南曹仓’易守难攻的虚仓。”他笑,“她若信,便会调手往南;她若疑,便会从水下试。——不论她怎么试,墙都在。”

“鬼才的谎言。”荀彧接着笑,“甜不过姜。”

“姜护胃。”典韦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众人都笑。笑声不高,却把庙里冷冷的风逼到梁上。

夜色将落,许县城的轮廓在暮霭里浮起,像一只卧兽吐息。

县城的钟楼比长安的小,钟不裂,木料老,声厚。郭嘉把马缓缓勒住,不进城。他回望队列。那辆最不起眼的小篷车仍安安静静地行在中间,帘缝里一道清光不急不缓。那光是一个人的眼。

它不是神的火,它是人的水。水会被风吹起涟漪,也会在夜里慢慢地收回去。

“奉孝。”荀彧并马,“天子之车,要不要入城?”

“不入。”郭嘉轻轻摇头,“先在城外旧庙暂歇。明日晓发‘行在令’,然后入。”他抬手在空里按了一下,按在钟唇上,也按在每一个人心上。

庙中小钟在风里轻轻“喑”了一声,像远远的呼吸。

郭嘉咳了一下,极短,极轻。他把那点腥甜咽回去,目光依旧清冷。他低声:“井水今夜不喝。先喝姜汤。”

“谨遵。”荀彧转身吩咐。

——(鸩·视觉)

夜半,旧庙外的风吹过檐角,草铃不响。城里有人拖门栓的声音,在夜中断断续续。

庙后的小仓已如法悬了三枚葫芦与两只瓮,瓮腹被擦得干净,葫芦口对着风。风进来,声出去,像一条被人导引的河。

我在庙门阶上坐了一会儿,扇子收着。那根银线在袖里还扎我手。

我把它拽出来,系在庙前的枯枝上。银线极细,风吹过,会发一点点偏音。我掐断它。偏音断,风没有那么“甜”。

我看见他——郭嘉——从庙里出来,站到钟下。他抬头,仿佛与钟对视。

钟不说话,风替它说。他把指尖按在钟唇上,按了一下,收回来,再按一下,收回来。两下之间,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有药味,是最淡的苦。我不问药,

我只看他的眼睛。那眼睛里很亮,亮得把夜里的每一寸暗都照出纹理。他转身,看见我,笑了一下。笑得很薄,很轻,却把我袖里那根讨厌的线照得更细、更易断。

“明天,钟响三下。”他说。

“天道之声。”我说。

他摇头:“人道之声。”他顿了顿,低声,“但让人以为是‘天’,更省力。”

“鬼才的谎言。”我故意这样说。

他笑:“谎,也要往好的地方用。”

我没再说。他走了。我用指尖在庙门槛上的“安”字收笔处轻轻摸了一下,摸到一点冷。

冷是夜的,冷也是井的。我用手心捂了一会儿,字就温了。温了,心也温了一点。

——

四更,天际露出一丝将亮未亮的薄白。

许县城内的钟先动了一动,像一个睡稳的人翻了个身。庙中小钟紧随其后,应了一声低“喑”。

郭嘉站在庙门外,衣襟被风轻轻拽着。他抬手,示意夏侯惇与张辽——“墙”不显形,护在侧;典韦守轮与轴;荀彧持文案入衙,启印。

第一声钟响,低而厚,像把地基按了一掌;第二声钟响,平而稳,像把路心按了一掌;第三声钟响,短而准,像把人的心按了一掌。

钟声之后,许县城门内外没有太多喧哗。只有卖豆浆的老者把锅盖掀了一指、早炊的妇人把火拨旺、几个孩子踮着脚看城门外那列车队,眼睛一眨不眨。

“天道之声。”有人在城头低语。

“鬼才的谎言。”另一个人笑。

郭嘉听见,目不斜视。他让“谎”绕过自己的耳朵,落到更远的地方。他知道,那“谎”不是为了欺人,它是一个轴心,把人心推向“安”。“谎”的另一端,系着“法”。法在荀彧手里,已经清清楚楚落到纸上。纸上最后一个字,仍旧是“安”。

城内的县衙里,荀彧将敕文挂上,收笔之处轻轻一顿。衙役持新赭印出门,印边的缺与昨夜那截兽骨上的一样,半分不差。每落一印,门槛上的“安”字便亮一丝。

午时前,南面小市的“南曹仓”传来消息:夜里来了一批人,试图“换味”。

张辽的墙早在巷口等着,轻轻收拢,没惊没血。被擒者的袖口内藏着“半邺半印”的铁牌,与昨夜滩边那半块正好合一。荀彧把两块拼好,按在案上,淡淡一笑:“赎‘名’。”

午后,东门外“东里仓”发粮。姜入粥,盐先验,甜香不许入灶。妇人们的手把碗端得稳稳的,孩子喝完笑,露出一口米牙。有人问:“这是‘天’赐的?”

“是人熬的。”郭嘉淡淡,“天不言,人不熬,粥不成。”他没有站在高处。他站在灶边,把勺柄拿得很低,很稳。他把勺伸给一个老兵,老兵双手接住,眼里湿了一下,又很快干了。

傍晚,风从许县城北吹来,掠过新的赭印与旧的墙,掠过行在与粥棚,掠过庙里的小钟与城里的大钟。风不甜,只微微辛,像姜在舌根的余味。

远处,绛衣女子站在一座仓的屋脊上,抱琴而立,不弹。她的衣摆在风里轻轻摆。她看向城里,看向钟,看向粥棚,然后背过身,向更远的地方走去。

“明日之后。”她曾说。

“在仓。”郭嘉在心里回她。回完,他轻轻咳了一声,极短,极轻。他把咳收回到胸里,把那口井的水再按平。他看向荀彧。荀彧把文卷放好,抬眼,目色温而定。他们不说话。风替他们说话。风说:“先安后令。”

夜再落下来,许县城上第一颗星亮了。

星不说话,钟不响,人不忙。

粥不可断。姜不可省。法不可乱。谎不可伤。天道之声,人道为轴。

鬼才的谎言,绑在“安”字上,才算好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