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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二计:焚城的“盛宴”(1 / 2)

黎明前的天色像一张薄而冷的灰布,罩在定陶的屋脊上。

北市的井沿泛着一圈湿光,像一只眼睛,静静张着。城头的旗还未展开,只有羊脂熬出的白烟细细从城肋上拢起,被风抻成一缕浅丝,向外野飘去,像在给远方的猎人递一根看得见的“气味”。

鼓台下,郭嘉披着浅色氅衣,袖口束得极紧,指腹在鼓钉旁轻轻点了三下。那三下没有声音,却把旁边几名传令官的背脊同时敛直了些。

“第一处,北市右廨后檐,柴束薄,火小,不许旺。”他目光从沙盘上的廊道、巷口、井口上各停了一瞬,“第二处,西里酒肆侧墙,择不见风口,照样薄火。第三处,东市坊门内角,羊脂添半勺,烟要白,不要黑。记住,是‘照影子’,不是‘烧房子’。”

传令官领命而去。

荀彧立在一旁,手中铃不响,只是听。他知道“第二计”的骨血并不在火上,而在“借”。借风,借火,借人心里那口“爽”,借到够了,第三计才肯出手。他轻声道:“法先立,术随之。”

郭嘉点头:“今日一日,城里只准有‘秩序里的慌’,不许有‘情绪里的火’。

白榜第二版已出,角照旧破。‘逃粮队’换线,从南坊折出。叛将只露一次头,露完就不见。——还有,井。”他停了一瞬,像在对心里的一张图打钉,“把北市三口井的绳,换短半尺;再让挑水的在午前空走两趟,走过井沿就折返,让石沿留下湿印。给他一处看得见的水和三处看不见的渴。”

许褚从楼阴里走出,护手在指节上“咔”的一声扣住:“军师,羊脂呢?”

“最后一次,午后再添。”郭嘉道,“添薄些。薄才真。”他侧头看向城外,“人要上桌,先得闻到菜。”

——

风口外的营地里,红缨在晨雾里像一串压住的火。

温侯坐在赤兔上,半臂裸露,甲片贴着肌肉,大块大块地呼吸。斥候递上两处夜探的回报,他接过,懒得看完,顺手丢在案边。

“范县、东阿皆验,”陈宫简单复述,语气里压着谨慎,“定陶第三卷,图上之‘乙式’闸、廊与门角,——恰当。”

“恰当,恰当!”吕布笑,戟尾轻敲案沿,红缨抖落一串细小的颤,“我最爱听恰当。恰当的对手,杀起来才叫痛快。今日再入一线,仍不鸣鼓,不扬旗。先取右廨,再逼城肋。”

高顺出列,低声道:“主公,城里烟白,不黑。是羊脂,不是柴。若为逼我出巷,火会顺风。慎之。”

吕布斜睨他一眼,不恼,嘴角反而挑起一丝好战的笑:“火是火,戟是戟。火能挡我戟?”他一拽缰,赤兔昂首嘶叫,“入!”

陈宫按住马鞍,目光随着红缨落向城影。

昨夜那死士的血还压在心头,冰凉。他知道两处真,足以压住许多人的疑;他更知道,温侯一旦开口,狐疑就是废话。

他只把那句“火小,不可大”的叮嘱咽回舌底,心里把退路默了一遍又一遍。

——

城内,第一处火顺时点起。

北市右廨后的柴束仿佛久旱的草,细小的火舌舔着檐角,乖顺地绕开大梁,只把一枚黑影慢慢抻长在墙面上。

火不急,像刻意留下余地。第二处西里酒肆侧墙,火更小,像在锅底悄悄加的一指温。酒肆里的老板娘抱着大缸坐在地上,鼻尖红,眼角湿,嘴里还要嚷两句“救命”,可是嗓门节制,像有人提前教过“哭到哪一分为止”。

第三处东市坊门内角,羊脂在碗里融成白,顺着墙角一道道抹下去,燃起时清香淡淡,烟白如雾,仿佛某种荒年里“香火不绝”的错觉。

街上“逃粮队”开始走线。背筐的人走在最前,老人跟着,孩子最后。骂声有,可稳;推搡有,可轻。有人摔倒,用左肩先着地,盔可滚两滚,刀却不离手。

所有的“乱”,都像从一本看不见的“操典”里抄出来。它让旁观者相信这城真的慌了,又让懂行的人觉得这慌“不至于失控”。

“收影子。”郭嘉站在鼓台阴影里,低声道。

他看着廨后那面墙上的黑影慢慢拉长,像一根带子在时辰的指缝里被往后牵。他要的不是火烧到哪儿,而是影子指向哪儿。影子长,路就长;路长,人就要走;人一走,渴就跟上。

“军师,”荀彧目光落在北巷的井沿,“井绳短半尺,会不会显眼?”

“正好显眼。”郭嘉笑了一下,“显眼,才像真‘缺’。真‘缺’,他才会信下一口‘够’。”他抬指在沙盘上敲了敲那道从井到闸的暗线,“今日不落闸,只让水‘听话’。水不动,声先动。”

——

巳时,三营再次无旗无鼓入巷。

风把羊脂香往巷里推,推成一层看不见的膜,贴在人的喉头上。

吕布抡戟开第二档的木挡时,赤兔鼻端喷出的白气和羊脂香混在一起,有一瞬间的甜腥。他眼皮都未抬一下,戟身一横,贴着墙根抹去两名挡路的兵。

那两人倒得恰到好处,左肩着地,刀仍在手里,正好给后一排的兵跨步留了个空。

“装得整齐。”吕布笑着骂,笑声里有一点喜欢这种“整齐”,因为整齐的敌人值得他用力。他在河东少年时就知道,最难缠的对手不是乱跑的,是跑得有法度的。他们能让你每一次挥下去的刃都有手感。

高顺不说话。他观察火势,观察风。

他看见右廨后那点火舌“懂事”地绕开横梁,只把黑影往井那头拉。他又瞥见酒肆侧墙的白烟顺着砖缝被风“领走”。他心里那根弦又紧了一分。正此时,巷深处忽有一声铜钹撞在石上的响,脆,干净。

高顺知道这是城中某队巡缉的“退信号”,更明白“退信号”通常不会这样“碰巧”在他们推进时响起。他想开口,却被“撤”的军令压住了——不是敌军的,是他们自己的。

“撤!”吕布喝。命令来得及时。他并非无脑。他喜欢“快进快出”,他也知道今天的“快”不在杀几个人,而在拿一个节点。他已经拿了。

队伍退。退得极顺,顺得像排练多次的戏。马蹄敲在鹅卵石上发出有节的声响,像在打分拍。

陈宫收束队列,回头看了一眼井沿。井绳比他昨日看见的短,短得刺眼。他的心里像被指甲轻轻刮了一记,痒,随即压抑。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推回到另一个“合理”的解释上:战时用水要节省,逼人少取,短绳是常例。他再看一眼,井沿果然湿,像有人刚挑过。他把这份“常例”的解释安在心里,那枚“痒”被裹住了。

“主公,市右廨在手。”亲随奔至,报。

“好。”吕布勒缰,抬头看见巷角那面白榜还在风里颤,角破着,像跛子。他把戟一挑,榜又裂了一片。纸上“疫”“荒”两个字被风卷着,像两条鱼,在他甲片上贴了一下,又被他甩落在泥里。

“再入吗?”高顺问。

“不入。”吕布擦了擦戟背,金属散出一层细冷的光,“吃过一口,胃热。热就要水。明日再更深。”他把“水”字咬得很清楚,像在牙缝里存了半日的渴。

陈宫听见这句话,心里却莫名松了一线。他愿意明日再议,因为每拖一刻,他就多一分找出“太恰当”的破绽的时间。

他对高顺使了个眼色:“夜里探井。”

——

午后,风偏到南

。三处薄火按次序续了一回。烟更淡,白得几乎看不见,只有阳光从屋檐间射下来时,能照出一丝细碎的微尘在里面打旋。

街上“逃粮队”又走了一遭,这一回孩子哭得真了些,有个小子嗓子哑着叫“水”。他娘拽着他,嘴里嘟囔“忍忍”,眼圈却真红。几个兵看见,横目而过,没人多说一句话——眼神里只有一件事:路朝哪儿,退到哪儿,什么时候再停。

荀彧看在眼里,心里沉了一下。他知道这样的“秩序里的慌”不是天生的,是用刀磨出来的。他低声道:“士卒的心,会不会给逼得太紧?”

“紧,才不散。”郭嘉答,“散了,‘法’就塌。术藏于法,法一塌,术就漏。”他把扇子的骨在掌心里转了一转,折扇合上,“我们不是烧城,我们是烧‘痛快’。烧到他喉头发热,自己伸手去找井。”

“井若不够?”许褚问。

“那就有水。”郭嘉抬指,点在沙盘上代表闸口的小铜铆上,像在敲一只藏在地下的鼓,“水不急,只要他先急。”

曹操在一旁静静看。他从不多问“如何成”,因为他渐渐学会了一个词:次序。这个人把所有的“成”放在次序里,一环扣一环,既不让人看见,也不让人忘记。他只是问:“今晚何处收?”

“收心,不收兵。”郭嘉答,“夜里把市口让出半条街,让他们再尝一次‘容易’。越容易,越贪。贪,才肯入深。”

曹操笑了一下,像把一枚小小的石子丢进清水里:“你是打算让他自己沿着影子去找水?”

“嗯。”郭嘉合扇,“影子指哪儿,他就往哪儿。影子是火给的,火是他点的。——所以叫‘盛宴’。”

——

黄昏的光把屋檐下的灰尘染成金色。

三处薄火都见了底,墙面上留下一块块像被手掌摸过的黑。风从城肋吹出去,带着一丝像香又不像香的味道。

城外营里,烧肉的人停了手,油脂气被南风压回城中,和羊脂的浅香叠在一起,成了一种“吃过东西”的错觉。

吕布卸下一半甲,坐在案前,用指背去碰戟身。

金属的凉意让他有一种安静的快意。他喜欢战后的这种“凉”,它跟方才巷里的火相衬,像一把刀放进水里,先热,后冷,最后能看清刀身上的每一丝纹。他问:“军师,今日这城,让我吃了。”

“吃了。”陈宫答,“但只是开胃。将军明日若再深一线,不可贪胜,拿了就走。”

“我知道。”吕布把残破的白榜片从靴底下踢远,笑,露出一口白牙,“我从不贪,只是爱记住‘痛快’。我会让城里的人记住这个字。”

高顺把夜探的安排报了一遍。

陈宫点头,想了想,忽道:“再多派两人去看井。不是查井里有没有水,去看井沿的印。今日午后井沿湿,半夜若干,明日晨若又湿,就是在‘导’人看。导,看见即是一半。”

亲随领命去。

陈宫立在帐门口,风把他袖口轻轻掀起。他看了一息天,天里看不见星,只有风的方向看得见。

他忽然苦笑了一下:他在等对面的“次序”。聪明人最怕别人的次序——因为你一旦按着别人的节奏出手,你的聪明就成了别人的“可预期”。他决定明日多做一手准备:除去右廨,再探南坊另一条不在图上的小巷,若那处无影,就在那里打出自己的节奏来。

——

夜半前,城外的一队游骑试着在北门外鼓上一阵,又走。

城楼阴影里,夏侯惇照旧“怕”,骂声都没敢大。游骑笑骂着散去,彷佛在给自己壮胆。许褚在楼后敲了一下墙:“像吗?”

“像。”郭嘉答。他看了一眼沙盘上的铜铆,低声:“再过两个更次,风就稳了。”

荀彧靠着柱,像在屋檐下等一场注定不会错过的雨。他忽道:“奉孝,你给他的‘痛快’,会不会给多了?”

“痛快越多,醒得越晚。”郭嘉把扇子撑开又合上,“等他醒,才知道酒是假,火是假,影子是假,可‘渴’是真。他会恨火,会恨假,会恨影子,最后只会信他的口渴。”

“那时——”

“那时,他就来井边。”郭嘉轻轻笑,“第二计,便算吃完了。”

——

夜深一寸。北市的井沿被夜风吹干了一回,又被挑水的人故意溅湿了一圈。

井绳短半尺,末端那截毛痕粗糙,像被匆忙剪断。井口里垂着的影子被小灯照得很长,长到像一条伸向井底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