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步之遥,如隔天堑(2 / 2)

【天道排斥:下降(微)】

【尾焰亲和:+2】

【任务:明日“临粮”→只借华皮,不触主脊】

【军令自检】

一,三句不破;

二,法在先;

三,门只取缝;

四,遇“问名”——不直名,以“无名修路”应。

他刚放下炭,帐口轻响。那名蛇又来了,鼻音压得很低:“修路,你这嘴把谁的饭碗打翻了。”

“不是饭碗,是脸。”郭嘉淡淡,“你下次动绳结,记得预留一点‘回扣’,结才不滑。你要破我的法,就照我的法来。”

蛇在阴影里愣了一下,笑出声:“你是叫我学你?”

“你学不来。”郭嘉起身,伸手把帘子抬高一指让他出,语气平静,“因为你不省自己的棍。”

那人沉默半息,脚步退远。观星策在心里标下一个点:这条蛇有智,暂留。

夜深,营心处忽然起一声极短的铮鸣,像细薄的铁片被拇指一弹。那抹赤光又轻轻闪了一下,便灭。不是袁系之火。锥影而已。观星策只给两字:记下。

——

第二日,日头还未抬高,牙门外已排起人列。青甲骑从在两翼,书吏执文,军候执杖。偏帐之前铺了一道青毡,毡尽便是一步的台阶。

台阶上,一只钤印放在案角,印面云雷微微发亮。帷幔内侧氤氲着一层淡香,袁氏惯用的香。华,而空。

文士站案后,武弁侧立,录事在旁。鹰眼今天也在,远远勒马,不近前,却不走。都尉与队副立在青毡之外,神色收敛。老军吏挤在最边上,嘴里不骂,只用眼角瞥。

“修路。”文士看向郭嘉,声音沉稳,“三令可复?”

“可。”郭嘉上前一步,到青毡边缘止步。他知道这一步“止”有多难。再上一步,他就与印齐肩,观星策已在心海里连续响起警示。

他不看印,不看帷后,只看人的脸。他把“虚枕”“泄力”“封志”三令简短复述,把“干湿互检”“底角回扣”一句纳入,尾句仍旧是四字——“令行,脸在”。他说完,不再多一字。三句不破,法在前。

武弁点头,录事撇字。文士按印。印角一落,帷后轻轻一动。不是风,是气。

那一瞬间,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从帷后探出,轻轻摸了一下纸边的风纹。观星策剧烈震颤,星光炸开又迅速收束:

【警告:主脊窥视】

【是否借华?】

【风险:刺目\/反噬】

【建议:借“印角风”,不借“帷后气”】

郭嘉低眼,指腹在衣襟下轻轻蹭了一下那枚小木牌。

木牌曾被尾焰舔过,边缘有极浅的“气纹”。他把自己的“印”压在心口,让那股微火与纸上的“风纹”在自己胸前轻轻对上。不是吸,是对。像在寒夜里拢着烛火而不去吹。

【寄生:接入(毫末)】

【寿命:+1日】

【当前:82:02:10】

【天道排斥:下降(微)】

“好。”帷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嗯”。像一滴清水落在玉上一样,声极小,却让满场的“脸”同时紧了一线。

文士拱手,武弁拱手,录事拱手。青甲骑从齐齐收肩。鹰眼远远地端坐,眼角微挑,却没动。都尉与队副心口松了一口气,老军吏终于找回骂劲,朝旁边人低声啧了一嘴。

就在这时,一名持节的军候从人缝里挤进来,脸有急色:“外营粮道,东南角突起一条乱流,车尾被扯,第三车有倾!”

乱流?按风向,今日不该有。观星策在心海里迅速展开:

【异常:风折】【源:人】【位置:东南角小岔道】

【策略:以“法”遣人,以“脸”稳队;不亲自奔,守位】

【话术:令在前,责在后;借墙言,以墙压】

郭嘉还未开口,武弁已沉声:“都尉,依‘三令’行事。”

都尉“喏”,欲去。郭嘉这才补上自己的第一句,语气平平:“东南小岔道,昨夜新堆骟土未压实。‘虚枕’加‘回扣’,让队副带两人去。”

武弁斜他一眼。文士点了点头。都尉领命去,队副一路奔出。观星策在心海里放下第二粒石子:

【第二句:‘令在前,脸在后’——由武弁发声】

果然,武弁冷冷吐出第二句:“按令行。谁再乱,谁先失脸。”青甲两翼齐动,军候清道,书吏复诵。场间的“气”稳了。帷后没有再动,印角的风纹在纸上慢慢冷下去。郭嘉知道,第三句该做的是沉默。他只微微后退半步,让自己与印的距离回到“步外”。

未时末,外营发回讯:东南乱流已稳,第三车无翻。都尉回报,队副身上带了一条尘印,像被人用绳甩过。有人在“借风”动手,他没说,眼角的冷意说明了一切。

“按令。”文士落声,“三日后再验。修路,回外营继续做事。”

“谨遵。”郭嘉抱拳。退身之际,帷后又是一丝极细的气息——像某人隔着帷子看了他一眼。观星策把这“一眼”记成一条针在心底,针很小,却在。

帐外的光亮了一寸又暗一寸。青毡尽头那道台阶近在咫尺。一步之遥。

郭嘉把眼皮落下,不看。如隔天堑。他知道自己若踏上去,今日便要在这条“华龙”的脊上赌命。这不是时候。他欠的“命”还多,要一口一口借,不可以一口吞。

出帐,老军吏把一块粗盐丢来:“活的。”

“省你的棍。”郭嘉接过。队副远远地冲他一挑下巴,眼里那点“不顺眼”少了一半,“佩服”多了一线。都尉只拱拱手,不言。录事在帘内向他点了点头,文士袖口微动,似乎在收拾案上文书。

鹰眼没走,勒马在侧,忽道:“‘方士’二字,我吞完了。”说完一挽缰,掉头走。郭嘉朝他背影微微拱手,什么也没说。

暮色落下,营里点灯。押运令由牙门篆定,外营抄行。书吏们一排排在灯下写字,笔尖在纸上滑,像冬夜里细雨敲瓦。

郭嘉坐在外营偏角,用炭又添了两条细线:东南小岔道的“乱流”,以及那条蛇的新手法。他把蛇留着,不去缉。蛇需要“墙”看见。墙要脸,蛇就会自己出来。

【面板】

【寿命:82:00:02】

【天道排斥:下降(微)】

【尾焰亲和:+3】

【窗口:牙门稳固→“墙”可借】

【隐患:蛇仍在;主脊记针】

【策:桥:以“令”为桥,以“脸”为索;下一口,借“华”之阴】

夜深时,营心又是一声极轻的铮。那抹赤光像一支锥在远处的黑里挑了一下,挑出一滴极小的冷。观星策在心海里浮出一行字:

【他来过,又走了】

“他”是谁,郭嘉不想。想多了会乱。他只把这滴冷塞进药柜的最深格子里,旁边摆着“姜”“附子”“半夏”“石膏”“甘草”。

满园猛兽都是药。华龙是药的香,锥影是药的苦。两样都要,剂量要稳。

他躺回草席,侧身,竹牌压在肋下。灯火微摇,像一只小小的心在冷风里努力地跳。睡前最后一刻,观星策合拢,留下一句:

【一步之遥,暂不跨】

【天堑,可搭桥】

【桥料:令、脸、人】

他闭上眼,呼吸浅,像在听时间用指甲轻轻拨过皮鼓的声音。每拨一次,他便往前挪一寸。

直到有一天,他会站在天堑的另一头,回头看眼前的这一步,笑一笑——当初不过是把“法”摆稳,把“脸”给足,把“门”掐住而已。

帐外风轻轻掠过,旗影起伏。

帷幔深处某人的目光随着风落下一线,像一枚细细的针落在水面上,没起浪,却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