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姜芸回到自己的小屋,身心俱疲。但她知道,还有一件事,必须弄清楚。
她再次进入空间。
灵泉池边的红色纹路又淡了些,池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到几尾不知从哪里来的小鱼在游弋。她走到那个沉香盒子前,将它捧在手里。
张强说,那个地方有沉香的味道。
她将盒子凑到鼻尖,一股幽静的、带着岁月沉淀的木质香气钻入鼻腔。这味道,和张强描述的一模一样。
她试着用金针去撬,用灵泉水去浸泡,盒子都毫无反应。它就像一个忠实的守卫,严密封锁着里面的秘密。
姜芸静下心来,回想张强的描述。“雕花木窗”、“蓝色的旗袍”、“白色的花”。这些细节,像散落的拼图,在她脑中盘旋。
她忽然想起,那本民国绣娘日记里,曾提到过一种叫做“窗影绣”的针法,说这种针法能绣出光影透过雕花窗棂的效果,极为精妙。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她取出绣绷和金线,没有在盒子上直接尝试,而是在一旁的空地上,用一根普通的丝线,练习起了“窗影绣”。她的指尖翻飞,针尖在绸缎上穿梭,时而平铺,时而叠压,光影的层次感一点点浮现出来。
当她绣完最后一针,形成一个完整的窗棂图案时,她停了下来。她拿起那枚金针,针尾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描摹那个看不见的图案。
然后,她将金针的针尖,轻轻地、轻轻地,按在了沉香盒子的正中央。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盒子开了。
姜芸的心猛地一颤,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没有她想象中的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惊天的武功秘籍。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一本比日记本更小巧的皮质封面的手记。
一枚温润通透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玉佩。
还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已经泛黄的宣纸。
姜芸先拿起了那张宣纸。展开一看,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是一幅手绘的地图。笔触细腻,标注清晰,描绘的正是苏州古城的某个区域。在地图的中央,用一个朱砂圈圈出了一个建筑,旁边用娟秀的小楷写着三个字:
苏州绣娘祖祠。
灵泉的源头!姜芸的脑海里轰然一响。第299章大纲里的伏笔,此刻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提前揭晓了谜底的一角。
她颤抖着手,拿起那本皮质手记。封面上没有字,她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熟悉的、娟秀的字迹。
“致吾徒:
见此信时,我或已不在。灵泉之源,非在泉,而在祠。三钥启之:匠心、传承、血脉。此玉佩为血脉之证。望汝持此信,归祖祠,续灵脉,护苏绣之魂,万世不坠。”
吾徒……血脉之证……
姜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不是什么偶然的宿主,不是什么被选中的幸运儿。她与那个民国绣娘之间,竟然是师徒,是……血脉!
她拿起那枚玉佩,入手温润,仿佛还带着前人的体温。玉佩上雕刻的,是一株盛开的兰花,兰花的叶片盘绕成一个奇特的符号。这个符号,她从未见过,既像篆体字,又像某种家族的徽记。
这到底是什么?
她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玉石仿佛与她滚烫的血液产生了共鸣。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能进入那个空间,为什么金针会认她为主,为什么张强会说“和你的一样”。
因为,那本就是属于她血脉的东西。
姜芸站在灵泉池边,月光透过空间的穹顶洒下,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看着手中的地图、手记和玉佩,心中涌起的,不再是迷茫与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使命感。
从今天起,她守护的,不再仅仅是一门手艺,一个合作社。
她守护的,是自己的根,是流淌在血液里的,百年传承的魂。
山崎的商标战,灵泉的终极秘密,民国绣娘的过往……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终点——苏州绣娘祖祠。
她抬起头,望向那片虚无的、模拟着夜空的空间穹顶,眼神坚定如铁。
“师父,”她轻声说,仿佛在对那个素未谋面却血脉相连的先人承诺,“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