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老座钟与未拆的信(1 / 2)

林骁蹲在堂屋角落,手里攥着把老式螺丝刀,正跟那座掉了漆的老座钟较劲。钟摆早就不晃了,表盘上的罗马数字褪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可父亲总说“修修还能用”。

“卡榫锈住了,得用煤油泡透。”父亲坐在藤椅上,看着他手里的零件,咳嗽了两声,“当年你娘陪嫁来的,走了二十里地,我背着钟,她牵着我衣角,一步没松过。”

林骁往齿轮缝里滴了点煤油,指尖被油浸得发亮:“娘说这钟准得很,当年你去镇上赶集,她就靠这钟算你回来的时辰。”

“可不是嘛。”母亲端着簸箕从里屋出来,里面晒着刚收的干辣椒,红得像团火,“有回你爹晚归了两刻钟,钟敲到第七下时,我就知道他准是在半路给我买糖糕了。”

说话间,林骁忽然从钟腔里摸出个泛黄的信封,边角都磨毛了,上面没有字,只画了朵歪歪扭扭的杏花。“这啥?”

母亲的手顿了顿,簸箕里的辣椒撒出来两颗:“……许是当年忘在里面的。”

父亲眯着眼瞅了瞅,忽然笑了:“你娘送我的定情信,当年不好意思递,估摸着是塞进去想让我自己发现,结果我修钟时没瞧见,她又不好意思说,就这么搁了大半辈子。”

林骁捏着信封,薄得像片枯叶。母亲的脸腾地红了,嗔怪道:“老东西,胡咧咧啥!”转身往灶房走,围裙带子甩得老高,却在门口顿了顿,“小心点拆,别撕坏了。”

信封里就一张糙纸,字迹娟秀却带着点抖,写着:“下月初六,村口老槐树下,我带了新做的槐花饼。要是你觉得我手艺还行,就……就把你那只打了胜仗的野鸡送我。”

“嘿,我记起来了!”父亲一拍大腿,声音亮得像敲钟,“那天你娘穿了件蓝布衫,辫子上还系着红绳,饼子烫得我手心直抖,野鸡我愣是没舍得给,怕她嫌腥!”

林骁望着父母鬓角的白霜,忽然觉得这老座钟比想象中沉得多。他把零件按原样归位,滴了油的齿轮“咔嗒”转了半圈,钟摆竟轻轻晃了起来,虽然慢,却稳稳地荡着。

“娘,您当年咋不直接递给他?”

母亲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得她脸颊发红:“那时候规矩多,姑娘家哪好意思……再说,我知道他准会修钟,准能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