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夏末雨丝织晚凉,花架闲坐话家常。
星蓝坠露凝清泪,斑竹摇风诉旧章。
曾踏惊涛平险浪,今依浅榻度残阳。
余生所念皆寻常,一盏温茶伴夜长。
处暑的雨带着秋的凉意,敲在葡萄架的玻璃顶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林骁坐在花架下的藤椅里,看着苏约把最后一篮星蓝花干收进储物间,她的背影在廊灯的光晕里显得有些单薄,却依旧挺直,像院角那株经历了数十年风雨的老槐树。
“今年的花干收得比往年多。”苏约擦了擦手上的潮气,端来两杯热茶,杯底沉着几片完整的花瓣,“阿远说星际学院的孩子们要做标本,让咱们多留些。”
林骁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心里也跟着暖起来。他想起年轻时在星舰上,苏约总爱用行军壶泡星蓝花茶,壶壁上结着层白霜,茶却烫得能暖透冻僵的手指。那时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如今倒成了寻常,茶温在盏里,人坐在身边,连雨声都变得温柔。
“小孙女的升学宴定在下周末了?”林骁呷了口茶,茶味甘醇,混着淡淡的桂花香——是苏约特意加的新采桂花,说“秋天喝着应景”。
“定了,就在星港的老菜馆。”苏约在他身边坐下,拿起针线缝补着什么,“毅骁说要请阿澈叔也来,当年若不是他把昏迷的你从蚀能者母舰里拖出来,咱们哪有今天。”
林骁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布片上,是块银灰色的布料,上面绣着星核与星蓝花交织的图案——是小孙女的新校服,学校特意允许她在校服上绣家族徽章。“这丫头,非要绣得跟你当年的银甲一样。”他笑着摇头,“说这样‘走路都带风’。”
苏约被逗笑,针尖在布上顿了顿:“随她吧。咱们当年拼命守护的,不就是让孩子们能这样随心所欲地长大吗?”
雨势渐大,花架顶上的积水顺着边缘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洼。林骁望着院墙外的星空,云层很厚,看不见星星,却能想象出它们在云层后的模样——像当年在界域之门上空,被硝烟遮蔽却从未熄灭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