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他松脚的瞬间,失去了足够支撑的基座,在吊桥巨大的拉力和水流疯狂的冲击下,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哀鸣,猛地向下游方向坍塌、折断。
“轰隆——!!!”
巨大的声响如同山崩地裂。
连接西岸的粗大铁索瞬间失去了拉力,猛地向上弹起,又沉重地砸落水中,激起冲天水柱。整座吊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东岸方向猛地倾斜、扭曲。桥面上的木板在令人心悸的断裂声中纷纷翘起、掉落。
站在桥上的几名刚换岗过来的守军,猝不及防,发出惊恐的尖叫,随着断裂的桥板一起,坠入了下方汹涌咆哮的河水之中,瞬间被激流吞没!
混乱!彻底的混乱!
两岸箭楼上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天灾般的剧变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眼睁睁看着吊桥崩塌,同伴落水,却根本不知道敌人何在,只能徒劳地向着桥下和水面盲目地放箭,或者惊恐地呼喊着,乱作一团。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吴战,在基座坍塌的前一瞬,已然借着那股巨大的反向冲击力和水流的力量,如同一条被发射出去的鱼雷,猛地向下游潜射而去!
他不再保留任何体力,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于划水和保持方向。身体被湍急的河水裹挟着,高速向下游冲去。头顶箭矢入水的“嗖嗖”声变得稀疏而遥远,守军的惊呼和锣声也被水流轰鸣迅速掩盖。
他屏住呼吸,忍受着高速水流对身体的冲刷和撞击,尽可能保持身体流线型,减少阻力。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胸口如同火烧般疼痛,他才奋力向上浮起。
“哗啦!”
他破水而出,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着清晨冰冷而新鲜的空气。回头望去,“断喉涧”方向已然远离,只能隐约看到两岸箭楼上如同无头苍蝇般慌乱的人影,以及那彻底瘫痪、扭曲断裂的吊桥残骸,如同一个巨大的、失败的象征,悬挂在峡谷之间。
他成功了。
以一人之力,一铲之威,再断高句丽一处咽喉要道。
他挣扎着游向岸边,抓住一块岩石,艰难地爬了上去。浑身湿透,冰冷彻骨,体力透支到了极限。他靠在岩石上,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带着血腥味的河水。
【呵呵,有必要如此么?】
【不逼下自己,永远不知道身体的潜力究竟达到什么样的水平,真的不敌的话我会动用灵力的。】
【好吧!你自己把控!】
天光已然大亮,朝阳即将跃出地平线。他不敢在此久留,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辨认了一下方向,再次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向着最后一个目标,也是最终的目的地,蹒跚而去。
身后的黑水河,依旧在咆哮奔腾,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场短暂而惊人的水下较量。
百战甲没有再交流,他知道吴战这是以一种近似疯狂的举动捶打着自己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