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工具……
她的视线无意中扫过隔壁笼子。那个“花瓶小姐”正拿着一小块亮晶晶的东西在摆弄,好像是某个客人不小心掉进她笼子里的、衣服上的水钻或者亮片?那玩意儿太小,没什么用。
等等!段新红猛地想起,前几天清洁的时候,管理员推车里面有钳子、螺丝刀之类的东西轮廓!那些工具对她来说简直是庞然大物,但只要有一件小小的、比如一根细铁丝,或者一个折断的锯条尖……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机会!虽然渺茫得像大海捞针,但总比没有强!
她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管理员的日常行动规律。他们什么时候来清洁?推车通常停在哪里?那个工具箱是不是每次都挂在同一个位置?有没有可能……在某个不被注意的瞬间,从里面掉点什么东西出来?哪怕只是一根细小的金属丝?
她也开始留意头顶的通风管道。那些网格状的出口,是不是也有可能……利用?虽然很高,但如果有东西能垫脚,或者……
一个模糊的、漏洞百出的、疯狂的计划雏形,开始在她脑海里一点点勾勒出来。利用清洁时活板门可能的疏忽,寻找或制造工具撬大缝隙,想办法够到推车下的工具箱弄到更趁手的家伙,或者……观察通风管道系统的结构……
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巨大的风险。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她想起老陈。想起他枯瘦的手指,想起他一遍遍划着的“忍”字,想起他最后那个平静的眼神。老陈肯定也尝试过,失败了,付出了代价。
她怕吗?怕得要死。张瑶的电击棒,王老板深不见底的目光,螳螂冰冷的前肢……每一个都能让她做噩梦。
但是……
她看了一眼那条细细的、透着微光的缝隙。
就这么认命,像件商品一样被摆在这里,等待未知的、大概率不会好的命运?或者像张瑶一样,变成自己曾经最憎恨的那种人?
不。
她段新红,就算要死,也得是撞死在南墙上,不能是窝囊死在这个透明盒子里!
逃跑的念头,像一颗顽强的种子,终于在绝望的冻土下,顶开了最后一块碎石,颤巍巍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萌芽了。
她知道这条路九死一生。她知道希望渺茫得近乎幻想。
但她必须试试。
为了那道缝隙里透进来的,微不足道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