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红正试图用指甲在亚克力地板上刻字。这玩意儿比李卫国的破木头硬多了，抠了半天只留下几道白印子。她跟自己较劲，非得刻出个“逃”字来，好像这样就能真逃出去似的。正当她龇牙咧嘴跟地板搏斗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展示台前。
是张瑶。
段新红立刻收回手，假装在看风景——如果光秃秃的展示台和对面那个打瞌睡的老小人算风景的话。
张瑶今天换了身藏蓝色的套装，依旧一丝不苟。她没说话，只是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盒子里的段新红，那眼神跟昨天不太一样，少了点公事公办的冷漠，多了点……评估，像厨师在考虑一块肉该怎么下刀。
段新红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梗着脖子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虽然她现在灰头土脸跟刚从煤堆里刨出来差不多。
张瑶忽然笑了。不是那种职业假笑，是嘴角弯起一个极细微的、带着点讽刺的弧度。她伸出手，用那涂着蔻丹的指甲，“哒、哒、哒”，有节奏地敲击着亚克力盒顶。声音不大，但在段新红听来，简直像敲在她天灵盖上，震得脑仁疼。
“新来的，看来还没学会这里的规矩。”张瑶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慵懒，却字字清晰，“我得给你上第一课了。”
她说完，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银色金属盒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像钢笔一样的东西。一端有个小小的金属探头。
段新红心里警铃大作！这又是什么新式武器？！
张瑶打开亚克力盒上方的一个小孔——不是投食的那个——将那个“钢笔”的金属探头伸了进来。探头对准了段新红的方向。
“第一条规矩，”张瑶的声音冷了下去，“管理者问话，必须回应。”
段新红咬着嘴唇，死活不开口。回应？回你个锤子！
“不回应？”张瑶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拇指轻轻按下了“钢笔”上的某个按钮。
“滋——！”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段新红“嗷”一嗓子，整个人像被扔进油锅的虾米，猛地弹跳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四肢百骸又麻又痛，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眼泪鼻涕一下子全出来了。这感觉，比李卫国那根针吓唬人疼多了！
电流只持续了一秒不到就停止了。段新红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灵魂都快出窍了。
张瑶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可怕：“现在，回答我。你的编号？”
段新红疼得眼前发黑，心里把张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但她怕了。刚才那一下太疼了，她不想再来一次。她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b……b区……17……”
“声音太小，听不清。”张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意。
“b区-17！”段新红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哭腔和屈辱。
“很好。”张瑶似乎满意了，“第二条规矩，保持容器清洁。”
她说着，又用那“钢笔”指了指段新红刚才试图刻字的地方。“这里，弄干净。”
段新红看着那几道几乎看不见的白印子，差点气晕过去。这怎么弄干净？！用舌头舔吗？！
她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