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流浪猫的凝视(2 / 2)

有一次,一块被猫爪扒拉下来的、拳头大小(对她而言如同陨石)的水泥块擦着她的后背飞过,重重砸在她前面的地面上,溅起的碎屑打得她生疼!

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绕过那块水泥,继续亡命奔逃!

体力在飞速流逝。饥饿和干渴像两条毒蛇,死死缠绕着她,吞噬着她最后的力量。肺部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好几次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但她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

这条夹缝似乎没有尽头,一直在向前延伸,偶尔会有岔路,她根本来不及选择,只是凭着本能往更黑、更狭窄的地方钻,希望能甩掉后面那个恐怖的追踪者。

猫的耐心似乎很好,或者说,她的逃跑更加激发了它的狩猎兴趣。刨挖声和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那只琥珀色的眼睛带来的压迫感,如影随形。

有一次,她慌不择路,钻进了一个特别低矮的洞口,身体几乎是被卡着挤过去的。过去之后,她听到后面传来猫爪愤怒地拍打洞口边缘的声音,以及一声更加响亮的、带着挫败感的“喵嗷!”。那个洞口对于猫来说太小了,它过不来!

段新红心中一喜!得救了?

她瘫倒在洞口这边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快要爆炸。暂时……安全了?

然而,没等她这口气喘匀,那只巨大的猫爪,带着尖锐的、闪着寒光的指甲,如同五把锋利的钩镰,猛地从那个小洞口伸了进来,在她刚才爬过的区域疯狂地来回抓挠、探索!

“刺啦——!”

猫爪划过水泥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带起一溜火星!

段新红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缩,紧紧贴在远离洞口的墙壁上,惊恐地看着那只在有限空间里疯狂舞动的巨爪。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死亡的气息,最近的一次,离她的脚尖只有几厘米!

她毫不怀疑,只要被那爪子碰到一下,她立刻就会粉身碎骨!

猫爪徒劳地抓挠了一阵,什么也没捞到。洞口外面传来猫咪焦躁的踱步声和不满的低吼。它似乎还不甘心,巨大的脑袋凑到洞口,琥珀色的眼睛再次出现,死死盯着缩在远处的段新红,那眼神里的“兴趣”已经变成了被挑衅后的恼怒。

它开始用脑袋撞击那个小洞口周围的墙壁,发出“咚!咚!”的闷响,整个夹缝都在震动,灰尘和碎屑扑簌簌地落下。

段新红绝望地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洞口边缘。这猫要是真发起狠来,会不会把这里撞塌?

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只猫的耐心上。她必须继续逃!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一眼那个还在被持续攻击的洞口,以及洞口外那双执着的眼睛,转身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夹缝深处跑去。

身后的撞击声、抓挠声和猫叫声,成了驱赶她不断向前的、最恐怖的鞭子。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那些声音渐渐变得遥远、模糊,最终完全消失。

她终于力竭,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混沌。

最后留在脑海里的,是那只巨大、冰冷、充满狩猎欲望的琥珀色眼睛。

流浪猫的凝视。

如同死神投下的一瞥,让她在昏迷中,依旧战栗不已。